这两个词是值得赞美的吗?
吴普又给孔丘讲了讲为什么叫“田齐”,孔子那个时期齐国的君主是姓姜氏吕的,这个孔丘最清楚。田氏是齐国的家臣,他们家搞了一系列收买人心的宣传活动,成功取代了他们君王上位被封为诸侯!
孔丘一阵沉默。
齐国,鲁国的老对头了,整体强大又傲慢。当年他还去那边混过几天,给出一个挺经典的治国建议:“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惜齐国国君嘴上说“好好好”,实际上晏婴劝一劝就不搭理他了,害他又得灰溜溜地去别的地方求职!
这样强大一个国家,居然被家臣取代了,那家臣甚至还被周王封了诸侯!
吴普又接着给孔丘介绍了一下,虽然田齐桓公他爹干出了“田氏代齐”的事,但这和田齐桓公没关系,他齐桓公这位置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他把兄长田候剡弄死自己上位了!
孔丘:“………………”
如果他不是已经周游列国、经历多次求职,对于很多事早已看淡,他一定要把吴普这小子揍一顿。
这都是什么人?!
父子几个不是弑君就是弑兄,还能不能好了?!
确实不能好了。
吴普给孔子讲了讲把稷下学宫发扬光大的另一个重要人物,田齐桓公的儿子齐威王。
听到这个变化没有,前面是“公”,后面是“王”,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呢?很简单啊,就是齐威王他们不甘心只当诸侯,从此自己称王了!以前只有周王朝,现在出现了齐王、魏王、楚王,可谓是大王遍地走!
什么正统不正统的,没有人在意了。
孔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礼崩乐坏,真就是礼崩乐坏!
吴普宽慰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要在意这点小事!说回齐威王这个人,他也贡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成语,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也确实干得不错,文治武功都不差,还特别会当领导,有次他出去和隔壁魏王比拼炫富,魏王都夸自己有多少奇珍异宝,他别出心裁地把自己手底下的大臣挨个夸了一遍,说咱齐国有这样多的宝贝,想不牛逼都难!这种夸法,搁谁身上不为他肝脑涂地?”
孔丘微微沉默。
有田齐几代国君的推崇,稷下学宫迅速聚拢了各方人才,也成了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重要根据地,各家学说在这个地方进行了一次次热闹的交流、辩论与传延,涌现出许多受人推崇的名师名家。
吴普重点给孔丘介绍了他们儒家的后生荀况,这人很多人想把他踢出儒家行列,一直到后世都还有不少人骂那些暗搓搓学他学说的家伙“皆乡愿也”。
乡愿这词,还是孔丘自己提的,说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似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底线特别低,特别爱趋炎附势!
乡愿,德之贼也!
荀况:“………………”
能不能说点好的?虽然大伙暗搓搓学“荀学”让他挺欣慰,但是把“乡愿”的锅全推给他就有点过分了啊,他只不过是讲了点性恶论、研究了下唯物主义思想什么的而已!
治国嘛,难能有“天下都是好人”这种天真想法,先做最坏的打算才是正理!
他如今读了不少史书,历朝历代不少统治阶级都是这么干的,嘴上说着天人合一、人性本善,实际上心里怎么想大伙都知道的。这些家伙怎么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呢?
使不得,使不得!
吴普又给孔丘讲了讲,儒学到了汉武帝时期就成“儒术”了,口号喊得贼响,叫什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到后来的千百年里头,大伙学的基本都是“术”了。
既然是“术”,必然避免不了被有心人利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孔丘当年不也辗转各国、艰难求职吗?谁都希望自己能出人头地,这是人之常情!
很快地,群里的几个人看到一个系统提醒——
“你的好友孔丘已退出群聊。”
目前在现代兼职教育者的朱元璋:“馆长你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吴普只能叹气:“他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事。等他想明白了就会走出来了!”
要知道一本《论语》记录到最后,孔子的心态是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寂寥,既失望于纷乱的世道,也失落于永远无法实现自己由衷推崇的理念。在《论语》后期,孔子寻隐者不遇,叹息着感慨:“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意思是“我们现在出来谋求任用,只是为了贯行君臣之义而已;至于我们那些虚无缥缈的追求与理想(‘道’),我早就知道是行不通的”。
再直白点,那大概就是“承认吧咱就是负责哼哧哼哧干活的社畜,别瞎谈什么理想追求了”。
可见经过周游列国期间遭遇的种种波折之后,孔子就已经不再是最开始那个斗志昂然、自信满满的孔仲尼。
吴普没急着去找含恨退群的孔丘聊人生聊理想,而是和刚冒头的朱元璋讲起齐威王和他的志同道合之处:齐威王决定励精图治后也开始大杀贪官,和朱元璋的剥皮不同,他对贪官污吏处以烹刑。
所谓的烹刑,就是把人煮了!
残忍不残忍,冷酷不冷酷!
朱元璋沉吟片刻,对此表示不同意见:“费铁,还费柴火!”
要煮人,得用多大的锅啊!
要把人烹熟,那得烧多少柴火!
花在贪官污吏身上,着实浪费!
吴普没想到朱元璋角度如此清奇,不愧是穷人家出身的贫农皇帝。他忍不住说道:“剥皮虽然省钱,但是容易给动手的人留下心理阴影,长此以往不利于官吏身心健康,他们的心态容易扭曲,不能好好地为人民服务!”
朱元璋:“…………”
是有那么点道理,不过用残忍手段不就是为了震慑底下的官吏吗?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