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王凝之当初驻守的小小城池啊,而是大宋的国都!
要是宋军不自己把城门打开,靠着易守难攻的都城,北宋应该还是能再苟苟的!
所以这事儿本质上就是这两个皇帝太平日子过久了,应对危机的能力实在不咋滴,旁边还有一群奸佞小人卖国卖得贼欢。
可不就是把大宋江山给送掉一半。
北宋大多文官日子过得爽,平时安逸惯了,人都天真过了头,老觉得钱能解决的事就别打仗。
从宋真宗那会儿起,朝廷就干着花钱买平安的事儿,打胜仗赏别人钱,打输了赔别人钱,反正就是给钱!
连老王的老对头司马光,想法也差不多,他认为神宗时期打下西夏那么多地,治理起来浪费人力物力,不如还给西夏省钱。
你看看这些地,又没人肯去种,又没啥矿产可挖,还天天被西夏人跑来骚扰,要来干嘛,不值当!
打打杀杀多不好,咱要以和为贵!
于是他就真的劝着宋哲宗把地给还了。
所以说,两宋之际卖国的多很正常啊。
这可是两宋文官的典型思维、代代相传的光荣传统!
王安石:“…………”
王安石听得脑袋都麻了。
这吴馆长,怎么回事啊?
给他活灵活现描述北宋是怎么没掉的就算了,还要对他们这些文官进行大面积扫射。
眼看王安石脸色越来越黑,吴普稍微安慰了两句:“放心,这些人里不包括你,你的想法就是想要富国强兵,从经济、军事、教育等等方面让国家强大起来。”
可惜王安石想得很好,却高估了自己看人用人的本领以及古代社会基层官吏的执行能力。
几十年后出了那么丢脸一桩大事,可不就得找人背锅吗?
当年司马光怎么评价王安石来着,直接给他归纳了三个不足:“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大伙凑在一起一总结,可不就是你王安石不听上天警示、瞎改祖宗之法、弄得百姓怨声载道,才搞到大宋蒙受靖康之耻,这锅你可得背好了!
这种观点到明清都还很盛行(比如冯梦龙都直接写进书里),直至清末需要搞改革了,才被梁启超翻出来给老王伸了冤、正了名。
改革不易啊!
这么大一个国家,又不是玩儿战略游戏,败了可以重来。
有时候哪怕初衷是好的,事情也有可能往坏的方向发展。个人的力量终归还是有限的!
吴普给王安石一个大胆的建议:先去朱元璋那边培训一段时间,等了解完这个时代的基础情况后就去研读一下马列和毛选!
那肯定很对王安石胃口,毕竟他改革思想超前,写诗写文章还很有辩证思想,连古人的诗文都翻出来抬杠。
比如古人写诗说“鸟鸣山更幽”,他就写诗说“一鸟不鸣山更幽”;别人感慨贾谊不受重用说“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他就反驳说“一时谋议略施行,谁道君王薄贾生”。
这么有辩证精神的人,不去接受马列和毛选的洗礼着实可惜了!
多学学现代改革理论,王安石说不准就能知道自己当初夭折掉的新法问题出来哪儿了。
像他当初那种全科教材都自己一通瞎编并当场指定为科举必考书目的改革法,实在太脱离群众也太招仇恨了!
吴普积极地表示,自己以后可以帮他选最好的老师,保证上课内容丰富有内涵,甚至允许他孜孜不倦地提问或抬杠!
王安石初来乍到,一时半会还没法消化那么多事,更不知道吴普心里在编排他什么,点点头表示自己先了解了解。
来了两个新客人,中午大伙又难得地凑在一起聚餐。
李清照作为一个评价王安石的词“人必绝倒,不可读也”的宋朝晚辈,饭桌上也被吴普着重介绍了一下。
绝倒这词吧,翻译过来的意思其实就是“笑死人了”。
李清照:“………”
王安石:“………”
同是天涯抬杠人,相逢不必太较真!
过去种种,随风去吧!
已经从吴普嘴里了解过靖康之耻到底有多耻辱的王安石,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被这点小事影响了。
得知李清照三人准备合著一本书,王安石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得尽快了解清楚这后世是怎么个情况。
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可能就是杜甫没在。
众所周知,王安石是个杜甫狂热爱好者。
爱好到亲自给杜甫搞了本《杜工部诗后集》。
这“后集”的意思是他认为市面上刊行的《杜工部集》不完整,硬生生从各种典籍资料里扒拉出两百多首沧海遗珠给补上去!
这种读完整本诗集还觉得不够,自己到处翻找杜甫诗补遗,难道不是狂热爱好者吗?
由此可见,王安石当真爱老杜爱得深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