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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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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野提笔在那砚台中蘸了一蘸,而后不紧不慢地在纸上写了一笔,只这一笔,他便又停笔不动了。

方啼霜不是那心细如发的戚椿烨,哪知道他为何又不写了,于是呆愣片刻,也不知该如何找补,不知裴野又要他做什么。

裴野大抵是嫌他蠢,顿了会儿才纡尊降贵开口道:墨淡了。

方啼霜有些不解,他看那宣纸上的墨迹已经足够浓了,他从前见阿娘给行军路上的阿爷写家信,墨迹也不过就是这般颜色。

不过他心中虽觉得麻烦,但到底惧于他的身份地位,又碍于他出言搭救的感恩之情,方啼霜还是恭恭谨谨地又重新给他磨了一遍。

第二回 试墨时,方啼霜瞄见那小皇帝微微皱了皱眉,想来是还不满意。

他忙做好了再研一回的准备,不料裴野却并未再罢笔,他是懒得再虚耗时间了,这墨汁虽稠了些,但他捏着鼻子也勉强能用。

不过看在方啼霜眼里,便理解成了自己这回磨的还算不错,只是这小皇帝就是爱嫌弃人,非要皱皱眉为难他一下才算完事。

而后裴野便再没开口说话,他便也只得侍立在一侧,默默开始冥思苦想,可他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裴野无故救了他,却又晾着他什么也不审问,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们年岁差的并不很大,但方啼霜却觉得他的心思真是比那些大人们还要难以捉摸。

孤原先疑心你是猫舍里伺候的内官,裴野缓声道,这几日新搬入大明宫的只有他们可你规矩不精、举止愚笨,实在很不像是宫中的教习公公带出来的内宦。

言外之意,是他这样笨手笨脚的,连进猫舍伺候的资格都没有。

方啼霜虽然心里怪爱胡思乱想,但裴野一开口,他还是怂的不行,害怕得一动也不敢动,尤其是他还提及了猫舍,又有要道穿他身份之意。

那小皇帝见他如此,面上却有些玩味:怎么?又哑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啼霜:领一份小鱼干,打两份工,既没有猫权,也没有人权的小可怜。

第二十一章 有人在跟着他!

方啼霜又成了锯嘴葫芦,他年纪尚幼,又不识规矩,实在很不知道什么话是该说的,而什么话又不该说。

可偏偏眼前这位又是个翻云覆雨的主,只消费一句话的事儿,便可降他以灭顶之灾。

不必紧张,裴野却出乎他意料地说道,孤不要你答,若凡事都知根知底,那怎么还有趣呢?

方啼霜心里有些郁闷地想:那你怎么还说?吓死他了都快!

座上的裴野笔端未停,只是话音一顿,片刻后忽的又问道:那夜你为何不守约?

方啼霜:

不是才说不要他答吗?怎么还问!

他本想扯两句谎话糊弄过去,可他总觉得身侧这位才比他大不上几岁的少年,仿佛一眼便能将他洞穿了似的,这让他有些不敢说谎了。

方啼霜思忖了好半晌,然后才诚然开口答道:奴婢去过了,那夜是圣人没守约。

裴野眯了眯眼,心想:撒谎。

那夜他人就在芙蓉园中,虽然突生变故那暗藏宫中的刺客提前出手,但内卫的眼睛他是信得过的,他们说无人来过,便是无人来过。

即便这小奴那夜当真去过芙蓉园,大抵也只在芙蓉园外缘站了站,否则断然是逃不过那些千牛卫的眼睛的。

方啼霜见他不应声,心里更慌了,脑子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脱口便又补了一句:况且奴婢那时又没答应,又怎么能算得上是违约呢?

他这话一说出口便后悔了,这虽说是他心里的真实念头,但心里想归想,可真把话儿甩出去了,他又怕被皇帝降罪。

裴野没应声,只是心想:没规没矩、人怂胆却大,还喜欢装傻充愣,不过胜在有趣,也难得勾起了他几分好奇。

于是他淡淡道:你说的对,是孤轻忽了。

方啼霜的魂儿都快被他这句话给惊散了他方才都做好下跪请罪的准备了,裴野为何脾气又这般好了?

当朝民风开放,酒楼外搭台子唱戏说书的不胜枚举,内容也从来五花缭乱、百无禁忌。

方啼霜曾经和阿兄阿姊跑去凑过几次热闹,那戏本里的皇帝暴虐无常,一怒就是一句把他给寡人拖下去斩啦!

他就没听说过哪个皇帝会谦卑地同庶人道歉,裴野这一句是可真让要他折寿了。

可说完那句话,裴野紧接着便又不说话了。

方啼霜茫然垂目,看着他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些形入方块的字迹,很快便又开始犯起了困。

年幼时他才会走路,便被阿娘催着赶着去读书写字了,可他自小便不爱念书,一见到这些方块字就晕乎。

启蒙比旁人早,学得却比旁人慢,一看就是顽石一块、朽木一桩。

可架不住他阿娘耐着性子,一横一竖、一笔一捺地教他,他从前总听阿娘说什么:不识字往后是要吃大亏的。

你学了好赖也不吃亏,认字读书不比你和泥捏泥巴来的强吗?

所以方啼霜好歹是在娘亲去世之前学完了一本千字文,也算是启蒙认字了。

不过裴野写的那些字他也有好些都看不懂,而且这种非大白话的文言文,他哪怕是字字都能认得,也不定能读懂几分意思。

方啼霜熬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意识不清了,他朦朦胧地又想起了曹四郎,也不知他的阿兄近日怎么样了

说起来,他但逢变回人身,就总被那裴野撞见搅和了,虽然裴野今夜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方啼霜还是心里闷闷的,有些沮丧和失望。

时辰不早了,裴野忽然撂笔出声,你回去罢,只是明日这个点你还要来。

他也不知道今日自己为何困得这样早,两个时辰前他才吃了一盏浓茶吊着,如今竟又有了倦意。

像是真受到了猫舍里那只懒猫的影响。

方啼霜半梦半醒似的,还有些发怔,脱口便问:去哪儿?

家去,裴野道,孤又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

他显然是真的有些困乏了,语气中很罕见地隐隐透出了几分不耐烦来。

方啼霜此时若要再多话,那便是不识好歹了。

于是他很高兴地学着那些宦官的模样,躬身垂首退将出去了,但那动作落在裴野的眼里,实在是有些拙笨。

方啼霜出了正堂,心里松下一口气,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顿时又活了过来。

这外头可比那烧着地龙的正堂里冷多了,方啼霜忍不住搓了搓手,心里却在想:那皇帝虽然远远望去,像尊面冷心冷的神像雕塑,可凑近了看他,其实也还是有人味的。

方才他在那殿里想不明白的事儿,现下出来叫冷风一吹,便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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