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通判恍然说道:“原来是程贤弟,他这人最爱交游,说是朋友遍天下也不为过。”
庚通判虽不是爱提当年勇的人,却还是禁不住这群小纨绔期待的目光打开了话匣子,边与他们一同走走出竹林边说起当年之事。
别看他现在是个文官,每天做着不痛不痒的闲差,当年他可是上阵杀过敌的,他打过游击战,夺过兵权,当过首领,一度让靺鞨人十分头疼。
他岳父也不差,曾经联合其他人打开城门迎王师。
可惜啊,王师终归还是退回了江南,他这个带着人归附朝廷的“归正人”也成了不受重用的闲官,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看到朝廷收复北地……
前头的事盛景意等人都听得兴致勃勃,听到王师退却那部分他们便不太感兴趣了。
见文会场地不知不觉已近在眼前,盛景意便挥挥手与庚通判道别,跟徐昭明他们备战一会的攻擂赛去!
庚通判见他们跑远了,不由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刚才竟和这么群无忧无虑的少年郎说起北地之事来。
就这群不知愁的少年郎,哪里能明白北地在他们这些人心里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注:
文里的词,就是《钗头凤》,陆游写的,虽然时间地点不对,用在这里不是很应景,不过大家意会就可以了。
第77章
盛景意也不是故意听完爽快的部分就表现得兴致缺缺,主要是北伐这个命题太大,连定国公这个曾经手握重兵的人都不敢提,她和徐昭明他们这群小纨绔又能有什么想法?
就算他们表现得慷慨激昂,捋起袖子吆喝大伙一起去北伐,也左右不了朝廷的决定,除非徐昭明决定抛弃个人爱好去混官场,跟他祖父他们一起高举北伐大旗。
可真要有那一天,他就不是她们认识的徐昭明了。
盛景意等人一人捧了一杯冰冻饮子,围坐在一起讨论一会的攻擂赛。
寇承平他们虽然都对外嚷嚷徐昭明今天马上就要拿下擂主之位,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数的,纷纷边嘬着凉滋滋的饮子边对徐昭明说:“你不同想着输赢,和平时一样闭起眼睛接就成了,我们本来就是来玩儿的!”
盛景意也直点头。
比赛这种事,重在参与嘛,徐昭明的表现已经很出乎他们预料了。
有人提议道:“不如我们来关扑,看看一会徐哥能接几句!”
提到关扑,众纨绔都来了兴致。
他们贼眉鼠眼地往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开始下起注来,有什么比在学校聚众关扑更刺激的呢?一想到被抓到可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并通知家长,他们就贼拉想玩!
要是国子监解禁了,他们才没兴致玩这个!
一时间有人压十句,有人压二十句,有人压三十句,盛景意比较豪气,一口气提到了五十句。
寇承平笃定地说道:“那你这十两银子准没了!”
飞花令可不是徐昭明一个人说就完事,得两人轮流说,三十句已经很离谱了,五十句的话算起来岂不是得有一百句诗!
而且以前的飞花令是只需要准备带“花”字的诗,这次的飞花令却会在“风花雪月”与“夜雨寒江”这两组词汇里面随机抽取关键字,他们不能光背有“花”字的诗蒙混过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飞花令没有关键字的位置要求。
要知道一般飞花令还讲究“花”字出现的位置,第一句花字出现在第一位,第二句花字便要出现在第二位,如此一直接到第七位才再次开始循环,更为考验人对相关诗词的熟记程度!
要是连位置都有要求的话,连对五十句这种情况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盛景意笑眯眯地说道:“徐哥一定可以。”
一圈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完赌注,文会下半场便要开始了,他们一个两个都殷殷地抓着徐昭明的手说:“你可要争气啊,一会我的马要是没了,我可就哭死了!”
徐昭明拿他们没辙,刚才他们还劝他别有压力,上去玩玩就成;现在一个两个下完注了,马上换了副面孔,赢不赢不要紧,关键是要让对上的数目接近他们关扑压的那个数!
他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群没良心的狐朋狗友?
徐昭明不想和他们计较,头也不回地上台去了。
这次台上不止他一个人了,还多了个李弘。
李弘平时都是闭门看书的,鲜少与人往来,一副万事不经心的模样,也不知这次是谁把文会的事告诉了他,才让他劳动那难得用上的双腿过来参加这场文会。
李弘虽长得十分平常,身上却有种极为特别的气质,整个人透着股难言的平和,很难想象他早上怎么会成为全场答题最快的人。
他看到徐昭明上台来了,还朝他笑了笑,看着就像是走在路上随便都能碰上的那种路人。
徐昭明可没因为李弘的友善而掉以轻心,他也正儿八经地朝李弘笑笑,如果不看他那身花里胡哨的“战袍”的话也算是个合格的好学生了!
由于文会是国子监举办的,飞花令抽关键字这事儿便留给了百人团优胜者。
李弘慢腾腾地从主持人手中抽出一根签,只见上头赫然写着个“雪”字。
自古以来写雪的诗就很多。
想想看,冬天天气冷,一下雪哪都不能去,可不就只能关在家里写诗吗?
若是手头宽裕些的人家,还会温上一壶小酒,那句诗怎么写来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三杯酒下肚浑身暖烘烘的,很容易诗兴大发!
还有什么大雪天想来不能来,想走不能走的,想想就很愁,读书人一愁,又得写诗!
所以以雪为关键字的飞花令,算起来还挺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