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想把人弄走的是谢谨行。
谢谨行本也没打算瞒着韩端,听他这么说,觉得这人难得有眼光了一次。他说道:“她是我流落在外的妹妹。”
韩端眉头动了动,说道:“谢二叔的孩子?”
谢谨行点头。
韩端回忆了一下那个只见过几回的小姑娘,发现她眉眼确实不像寻常人家的小孩儿,她若是谢家二叔的女儿便说得通了,那样好的相貌完全是挑着父母的优点来继承。
涉及到亡故的长辈,韩端也就没说什么“原来谢二叔也曾有年少风流的时刻”,只问道:“你这次过来就是要带她回临京?”
谢谨行说道:“只带她回去认认人,认完我便带她回金陵来。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不会愿意乖乖待在家中任人摆布。”
韩端赞同地道:“盛姑娘确实与别的小姑娘不太一样。”
谢谨行没打算和韩端深入讨论自家妹妹,只让韩端帮忙遮掩一个,不要让旁人发现盛景意的身份。
现在金陵城算是韩端的地盘,既然他准备过来这边小住一两年,自然要先和韩端打声招呼。
有的人哪怕当不了朋友,也绝对不要和他们当敌人,韩端就是这样的人。
只要没到真翻脸的那天,谢谨行还是愿意和韩端维持表面平和的。
韩端的想法自然和谢谨行差不多,他的演技还更胜一筹,当场对谢谨行要来金陵的事表示由衷欢迎,并暗示他可以多带点钱和管事过来投资。
要知道想北伐,钱重要,人重要,声望也很重要,能拉到新投资就是政绩啊!
至于谢谨行这人看着顺不顺眼,那不重要,反正也不会天天见。
第60章
盛景意很快启动生病模式,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外不少人都想来探病,不过立夏对外说她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见风,自然也是不能见人的。
有立夏把人都挡在外头,盛景意清清静静地在房里写策划书,免得自己回来迟了耽误畅清园那边的计划。
徐昭明不知道盛景意的情况,以为他真病了,听到消息后就担心了好一会,跳起来找大夫问什么情况是不能见风的。
大夫经验丰富,一听便晓得是怎么回事,给徐昭明解释了一番,说可能是风疹之类的,见风会更严重,得闭门养着。
见徐昭明一脸紧张,大夫还开了些外敷的玉容膏,说是如果忍不住抓伤挠破了,涂着可以避免留疤。
徐昭明听大夫说过几天自然会好,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又赶紧跑了千金楼一趟给盛景意送玉容膏去。
他还现学现卖地叮嘱了立夏一番,让立夏转告盛景意说千万不要抓挠,要是挠破了口子要赶早用上这玉容膏。
立夏听了直点头,送走徐昭明后就跑进去把药拿给盛景意。
盛景意心里难得生出一丝罪恶感。
她认真把那玉容膏放入抽屉中收好,准备等正式认亲后就与徐昭明坦白身份之事。
她对徐昭明的人品还是很信任的,他心思纯粹,平日里只关心琴曲,即便知道她是谢家流落在外的女儿也不会到处嚷嚷。
三日之期转眼即至。
这日天还没亮,盛景意便从后门登船顺流而下,到下游与候在那儿的谢谨行会合。
金陵与临京相距数百里,途中水网密布,谢谨行包了艘客船走水路回临京。
盛景意登船之后,才发现船上还有别人,是个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不过他腰上还挂着把剑,他脸庞英俊,目光有神,看起来竟带着几分侠气。
谢谨行笑着给盛景意介绍道:“恰好这位程公子也要回京,我邀他一起同行。”他又简单地提了两句,说这人叫程怀直,目前在太学念书,此番是来金陵城访友,如今该回去念书了。
程怀直见谢谨行毫不避讳地把自己引荐盛景意,便也坦坦荡荡地与盛景意打了招呼。
得知盛景意是谢谨行的妹妹,他态度越发随和,直说“谢兄的妹妹就是我妹妹”。
三人分席落座,谢谨行两人就开始文化人之间的商业互吹,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
盛景意也不觉得腻味,捧着茶盏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程怀直来金陵城见的朋友是庚通判,盛景意远远见过一回,听旁人提起他是个“归正人”,更多的却是不太了解。
等听他们聊起那位庚通判写的词,才觉得此人才华横溢、抱负远大,怪不得能让程怀直这个小年轻巴巴地找过来!
不过听谢谨行与程怀直的对话,程怀直此行除了访友之外,也有避祸的原因在。
今年朝廷又与靺鞨人议和,朝中上下一片欣然,都认为又可以休养生息好几年,不必再受战乱之苦。
程怀直虽只是太学生,却对这种说法很不服气,写了篇洋洋洒洒的文章递了上去,慷慨激昂地狂喷了主和派一通,并表示你们这些人全是孬种,要是我我就捋起袖子上了!
在一片和谐的歌颂声中,程怀直这番慷慨陈词显得分外惹眼,他还没念完书已经被不少人打上“刺头”标志,连他老师都劝他外出一段时间,等事情消停了再回来。
程怀直虽不后悔上书,却也没忤逆老师的意思,乖乖出来访友去了。
只是接受现实是一回事,心里舒不舒坦又是另一回事,难得在归京路上遇到个谈得来的熟人,他免不了又谈起自己的满腔壮志。
说着说着,程怀直免不了又提起了韩端,说庚通判也夸这位韩府君壮怀远大,将来一定会力主北伐。
不知是不是盛景意的错觉,她发现谢谨行在听到程怀直夸韩端时眼底掠过一丝不以为然。
她这位便宜哥哥和韩端不对付吗?
徐昭明不是说他们曾经经常一起被人提起,还有个明显在捆绑营销的称呼,说他们是什么“临京双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