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说受不住了呢?汪峦挑眸看着祁沉笙,眼尾残着半点水渍,转头便由着性子, 在祁沉笙的唇上发劲儿咬了一口。
受不住了?祁沉笙感到唇上的痛,却全然不在意地笑笑,只是边吻去了汪峦眼尾的泪痕,边低低说道:受不住我便只好推了那约, 陪九哥好好歇歇。
汪峦抵着他的下巴,不准他再吻上来,皱皱眉说道:你是想着从这宴上寻出些端倪, 才要去的, 这会又说不去就不去了?
自然是先陪九哥更重要, 祁沉笙被推开了也不恼,半真半假地说道:且不说有没有端倪只是猜测, 便是真的有,大不了请大哥替我去也行。
越说越不像话了。汪峦用指尖在他下巴上使劲点点,但也听得出来,祁沉笙不至于会真的请祁默钧出面。
果然很快汪峦的手便被祁沉笙握住了,听他又蹭着自己的发丝说道:那便没法子了, 不能请大哥去,就只能我自己去可我要是去了,肯定是放心不下九哥留在这里。
那九哥说,我该怎么办?
这会不知道怎么办了?下午胡闹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汪峦转眸又嗔瞪了他一眼,压着唇咳嗽了几声,祁沉笙立刻从床头端来温水。
好了,就是为着身子,九哥也别再气了,祁沉笙喂着汪峦喝了半杯水,身后顺抚着他的后背,吻吻他的额头哄道:是我不对,是我只要见了九哥,便忍不住
还说汪峦想要从他怀中挣出,可无奈腰上实在没有力气,那处更是稍稍牵扯便惹得他险些失声而呼,只得又被祁沉笙牢牢地抱住了。
不说了,不说了。祁沉笙残目之中分明含了笑意,用手小心护着汪峦的后腰,又连连在他颈侧亲吻:九哥放心,耽误不了什么的,一会我抱着你去就是了。
这哪里是什么好主意?汪峦心中暗暗念叨着,但也知道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靠在祁沉笙怀中,闭目又歇息起来。
祁沉笙合意地搂着汪峦,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直到耗着确实晚了,才亲身帮怀中人收拾穿戴妥当后,才抱着他出了门。
丰山伺候在汪峦身边长了,当然知道这种时候什么嘴多不得,一路上头都不多抬一下,只按着之前阮吉说的方向,下了车后便将两人引入了西院。
只是丰山不曾听说过那浣纱楼,祁沉笙却并非如此。
下了车后,他抱着汪峦走了没多久,就察觉到了些什么,唤来丰山问道:这是谁定下的地方?
丰山不疑有他,十分干脆地说道:是三少爷呀,据说是刚从三老爷手里得了这处地方,所以才打扫干净了请各位少爷来呢。
是吗祁沉笙低念了一声,目色深冷地看向道路尽头,那座为烟柳院墙所半掩的三层小楼,这事倒是有几分意思了。
什么?汪峦正倚在他的怀中,自然听到了祁沉笙的话,不由得也轻声问道:这地方可是有什么问题?
祁沉笙收回目光,望向汪峦时又升起了几分温度,嘴边却仍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九哥,咱们这一趟怕是真的来对了。
汪峦打量着祁沉笙的神色,心中顿时生出许多猜想,但最终却任由它们划过,并不过多纠结。
来都来了,自己又在这个人怀里,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丰山隐约听到了他们间的对话,只守着分寸就当没听着,三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终于走入了浣纱楼所在的小院中,迎来的却是更多各怀心思的人。
因着汪峦倦怠晚起,他们来得已经算迟了,还未等进楼就听见里头传来好些人声,汪峦细细听去,那些声音有几个白日里都听过,但也有不曾听过的。
是二哥来了!这一声呼喊却是祁家四小姐如蓉,她先前还有些怕祁沉笙,眼下似乎是玩得正欢,倒是把惧意冲淡了不少。
那楼中其他人听了,纷纷侧目看来,见着祁沉笙抱着汪峦走来,脸色更是各有不同。
汪峦早已横下心,全当什么都不知道,祁沉笙便更不在意这个,让丰山退下后,就自顾自地抱着汪峦走了进去。
我正跟老六说着二哥呢,可终于来了。虽说是祁朝辉摆宴,但此刻楼中却并不见他的身影,反而是祁暮耀在费心张罗。
午前那一次莽撞,可算让这位祁家五少爷长了记性,小心翼翼地迎着他们进来,生怕嗓门大了,再惊着二哥的心尖人。
眼前这小厅中倒是处处簇新,一应桌椅屏风、电灯玻璃都泛着光,因着地方本就不大,所以干脆也没分什么主厅饭厅,直接把整个一层都打通了,中间摆上宴席。
而随着两人的到来,原本十分热闹的宴厅中,也稍稍安静了几分,汪峦到底还记挂着事,靠在祁沉笙的怀中,不着痕迹地环顾起周围的人。
白日里就见过的祁暮耀、祁如蓉不必多说,让汪峦有些惊讶的是,身体看起来比他还弱的祁望祥,居然也来了。
他正和如蓉不知在说些什么,察觉到汪峦的注视后,便转头对他笑笑。
汪峦并不躲闪心虚,也对他笑了笑,便继续看了下去。如蓉的身边,是一对之前不曾见过的男女,男的相貌普通但好歹也带着祁家的贵气,女的相貌倒是好的,只可惜比起如蓉性子要沉闷许多。
他们见着祁沉笙进来后,也只是按着礼数起身叫了声:二哥。
祁沉笙对他们,也同样淡淡地点了下头,而后就附在汪峦耳边介绍道:那就是邱氏的子女,老四祁尚汶、如茜。
汪峦回望着他点点头,又顺着祁尚汶往后看,却见他身边也坐了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只是眉眼间看起来并不像祁家人。
还未等祁沉笙开口,祁暮耀便有些局促地凑过来解释道:二哥你应该也认得这是大夫人的侄儿、老四的表哥,正巧来了咱们府上小住,老四说都是亲戚,就也带来了。
嗯,我认得。祁沉笙的残目中显出几分嫌恶,半分都没有理睬他的意思,抱着汪峦便转身往别处就坐。
可不想对方却也不是个安生的,见着祁沉笙没有理他,自己反倒忍不住了,撂下手中的酒杯故意嗤笑道:祁二少来了,咱们哥俩有日子没见了吧?
祁沉笙看都不看他一眼,担心椅子硬了汪峦坐着难受,便先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遣人去寻软垫来。
邱表哥倒没想到自己被无视得这么彻底,身边的祁尚汶想要拦他,却被他挥手甩开,走到了祁沉笙面前,眼神却含混地落到了汪峦的身上:哟,这就是二少养的那男人?
瞧着又干又瘦的,不如改日我再送你几个好的放心,他们可不会挖你眼珠子。
说完便大声笑了起来,他是打小就看不上这个处处压着自己表弟一头的祁二少,平时也就罢了,如今听说了前阵子云川城里那些荒唐的传闻,忍不住借着那醉意便忍不住放声奚落。
周围的祁家兄妹都慌了神色,大气都不敢多喘,祁暮耀壮着胆子起身要拦,却直接被祁沉笙凌厉的目光扫了回去。
汪峦虽在祁沉笙怀中掩着口鼻,还是被那酒气熏得眉头直皱,祁沉笙明知这是挑衅,却怕他又往心里头去了,刚要压着怒意轻声安抚,谁知半晌后竟听到汪峦幽幽地开口问道:沉笙我挖你眼珠子了吗?
祁沉笙残目一凝,随即担忧顿散,他会意地揽扶着汪峦,从容地低头嗅着他发丝的檀香气:没有,九哥哪里舍得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