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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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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是了。祁沉笙执着绅士杖,也渐渐明白了执妖素犀的作用, 虽然都是制造幻境,但汪峦的金丝雀更偏向于诱导,以此魅惑人心生幻。

而素犀生前终日与织机为伴,故而她所创造出的幻境, 应是靠织出来的。按着云薇所说,她与素犀相见的梦,怕也是素犀织出来的。

可素犀织成的东西, 又为什么会落到姚继汇手里?汪峦方才说出口, 垂眸间却又想到了汪明生身上:汪明生又是如何掺和进来的

祁沉笙伸手将汪峦托着的鸟笼接过, 随手拎给苍鹰看管,而后又揽着他的肩膀说道:此事本就经不起琢磨, 九哥不妨从素犀身上想起。

素犀?汪峦皱皱眉,从祁沉笙的怀中稍稍抬头,仔细思索道:之前我们一直在追查十几年前,究竟是谁害死了她,如何算是从她身上想起?

祁沉笙打量着眼前, 那细细密密的丝线所织成的房间,扶着汪峦向门外走去:九哥也说了,素犀已经死去十几年了,若她化为执妖那也已经化了十几年了。

汪峦心中乍然一明,是了,执妖是靠汲取仇恨与临亡者的生命而延续的。若按常理来说,素犀化为执妖少说也要有十年了。那么在这十年中,她除了云薇外,必然还在其他人身上寄生过,不然早就消散了。

如此为何她十几年中,非但没有完成复仇,反而丢失了记忆呢?

说到底,既然她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么被寄生的临亡者打问出当年的事,也并非是什么难事。十几年的时间,就算是一个一个的猜,也足够将天锦坊的人杀个大半了。

就算是素犀本性纯善,不愿杀无辜,但被寄生的临亡者总要驱使她去做什么吧?既然做了便会留下痕迹,怎么可能十几年都太平无事呢?

这般看来,素犀化为执妖的这十来年,简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不是消失。

是被人困住了,祁沉笙执起汪峦的手,抚上他微开的衣领,那里露出了些许雀鸟的纹身:或者就似九哥的金丝雀,因为残缺了什么,所以才失去了记忆。

话说到这里,汪峦自然明白了祁沉笙的意思:你是说当年素犀所化的执妖,也落到了汪明生的手里,被他一直困养在某处。

这样的猜想,却不禁让汪峦颦眉深思--汪明生的手上,究竟有多少执妖?

他是如何掌握了困养执妖的方法,究竟又向外散布了多少动过手脚的执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祁沉笙并不想让汪峦过多忧虑于汪明生的事,目光微斜之下又将话头引回到了天锦坊中。

至于姚继汇他那个样子,想来汪明生是瞧不上与他共谋的,最多只是做个工具。

姚继汇想要的,无非是天锦坊而已,如今汪峦回忆起之前姚继汇的言行,他若是真的那般维护两个兄弟,又怎么会主动把姚继沣见过纸车纸马入云水的事,说出来呢。

他从那时起就是想要祸水东引,将嫌疑尽可能多的推到姚继沣的身上--或许,就连姚继广的死,也是汪明生给予他的条件呢?

说到底,这不过又是汪明生设的一个局,门外的长廊眼看就要走到尽头,廊下的花木郁郁葱葱,当真是织得惟妙惟肖,但终究不是真的:他想要以素犀与金丝雀设下双重幻境,所以便找到了姚继汇,答应帮他除掉两个弟弟,以此为交换诱捕你我。

祁沉笙说道这里,灰眸之中都泛上了嘲意--凭他怎么算计,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绕过长廊尽头的花丛后,便看到了同样为丝线所织成的织坊。如同祁沉笙最初在幻境中所见的一般,层层绸缎自梁上垂落而下,将织坊重重掩映起来。

汪峦随手拂起一道缎子料,便见上面所织乃是数枝冬梅,其上梅花或绽或拢,或含苞或乍谢,错落有致交织着,但凡所见之处,皆是不稀不密,透着份别有风韵的精致意趣。前几日各厂子送来的布料中,也并不少见相似的纹样,只是无一可与其相比。

就连这天锦坊中,名声最盛的三薇姊妹,也未见得能织出这般新意,足可见当年素犀心思灵巧,手艺独绝。

可惜这般毓秀的女子,却在韶华正盛之时,终葬身于泱泱云水。

两人继续向前行着,不断掀开那重重纱绸,走过一台台空荡的织机,终于来到了织坊的最深处。

素犀就坐在那里,一台陈旧的织机前,汪峦终于能看清她的模样了。乌黑油亮的头发束在肩侧,浅色的衫裙仿佛也蕴着淡淡的光芒,清秀的眉目间流淌着纯粹而干净的气息。

而在她的身后,几个人形的大茧被丝线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悬空吊起,只在顶尖处露出了人头。

云薇与姚继沣都在昏迷之中,唯有姚继汇却始终保持着清醒,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素犀,用万千缕细丝捆绑起来。

起先姚继汇还呼喊过,甚至想用汪先生教他的法子,可眼前化为执妖的素犀,却始终不为所动。

至此姚继汇开始慌了,但他却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哪一步出了错。

他用素犀旧日里惯常用的梭子,引着老二姚继沣去见云薇,是汪先生告诉他,这旧人旧物的刺激下,素犀极有可能发疯发狂,从而直接要了老二的命。

而作为交换,姚继汇只需要趁祁二少与他身边养的男人不备,将他们收入汪先生给的那块料子里就行了。

可没想到,他自己竟也被收了进来!而且正正落入了素犀的手中--

汪峦被祁沉笙揽扶着,走到了素犀的织机边,而素犀似乎也在等待着他们两人的到来。

祁二少,夫人。她慢慢地起身,如旧日里的女子般,向着祁沉笙与汪峦行了礼。

若放在平常,祁沉笙多半会拒绝的,他最是不喜那带着前清风气的礼数,但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说什么。

是素犀,为二位添麻烦了。

素犀姑娘不必这般汪峦自然不会因为汪明生的事,迁怒于素犀怎样,更多的他甚至越发觉得,自己与素犀倒像是同病相怜,都是为汪明生所利用的棋子。

而眼下他更想知道,素犀看上去已经记起了一切,那么真的是姚继汇害死的她吗?

素犀的仇人,已经寻到了。似洞悉了汪峦的心思,又似只是坦然地将旧事向两人说出,素犀侧目望了一眼,仍在不断挣扎的姚继汇,答案不言而喻。

当年姚老夫人一心想要将我赶走,我也自知在天锦坊中已然留不住了,那时的素犀,是真的喜欢姚继沣的,但她心中却又极清楚,两人之间身份的悬殊,还有姚老夫人的态度,使得他们终究不会有结果的--

所以,我便借着婚约的由头,与二少爷辞行。

素犀说到这里,慢慢地转身,走到同样为丝线所缠绕包裹起来的姚继沣面前,却始终不肯抬眸相看。

后来,这事情不知怎地又被大少爷知道了他说是知道自己母亲太过专横,又说我应知他的心思,只求在临行前再见上一见,送我些归乡的路费,就当是为我送行了。

我倒并非想要与他纠缠,也不是贪恋那归乡的路费。只是那月坊中的账目还未曾结清,我不过是想拿回自己的月钱,于是便答应了。

他又说此事不敢为姚老夫人知晓,于是便只能定在纸车纸马祭祀那晚,让我在云水边等他。

说到这里,素犀不禁闭上了双眼,她当年并非是全无防人之心的,但却为姚继汇遍身的儒气所骗,以至于葬身云水。

素犀,你且不必将自己说得那般干净吧。就在这时,因着怕为祁沉笙报复而噤声许久的姚继汇,突然开了口。一向迂儒的语气中,却带上了凉薄的指责。

三人的目光顷刻间,便被他吸引而去,便听他继续说道:你明明有婚约,还在坊中抛头露面,勾三搭四!

我苦求于你,你却全作不知,你以为我不明白吗?你分明就是看我不得母亲的用,所以才转头又勾搭上了老二!

你在胡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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