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与祁沉笙大约也不能免俗,更不用说这天锦坊最为娇美的织女,与那祁家英俊的四少爷。
后来我们便通了书信,他偶尔也会约我出去,云薇的眼泪流下来,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忙乱地说道:但是我们从未做过什么,我们真的只是只是
不必着急,汪峦倒也明白云薇的心思,适时地出声安抚道:且不说如今讲求什么男女文明社交,便是旧时候也是有发乎情,止乎礼的说法的。
他这话说的真切,不想祁沉笙却附到了汪峦的耳边,低声念道:原来九哥也是懂得这些的,那当年,如何就不与我文明社交了?
汪峦知他是怕自己因云薇的事,心绪太重才故意这般说的,于是也顺着他的意思嗔眸而对,轻咳着说道:此事要怨还是怨祁二少自己吧,也不知哪个当年气盛火旺,我便是想止礼,可你却想着--
最后那二字,汪峦却并不打算说出口,就连祁沉笙见他心绪多少舒缓,也不再继续闹他,进而专注回眼前之事。
云薇无心去听他二人的私语,反而因为汪峦的话而哭着点点头,继续说道:可那些书信,也不知怎的,就被三掌柜发现了。
他用那些书信威胁我,说若是我不听话就去告诉大夫人。
我真的怕极了,我怕他真的会将事情告诉大夫人,让大夫人误会我勾引四少爷,那我们三姊妹怕是都会遭殃的!
所以我就只能--只能--祁二少,他姚继广就是个畜生啊!
剩下的话,都淹没在云薇的哭泣声中,祁沉笙再没了什么旁心思,他家的大夫人与四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是清楚的。
姚继广倒也没骗云薇,若是这件事被捅到了大夫人孔氏那里,她才不会管什么社不社交,只会觉得是外头的妖精要带坏自己儿子。而祁尚汶也根本护不住任何人,到时怕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孔氏迁怒众人,将她们三姊妹一齐发落了。
汪峦看着这般崩溃大哭的云薇,知她确实是走投无路了,那么姚继广,真的是她杀的吗?他自然可以继续用金丝雀的力量,引诱她继续说下去,但他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了。
许久之后,待云薇也渐渐平复了一些,汪峦正要斟酌着开口时,却听到祁沉笙也浅浅地叹了口气,然后直截了当地问出了问题。
所以--是你杀了他吗?
云薇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问得怔愣了,可她又像是早有准备,心中充斥着终于要来的决然,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衣摆,而后说道:
是。
我想姚继广,应该是我杀的。
第37章 鬼织娘(十) 我为什么要帮你?
乍一听云薇说出应当二字时, 汪峦还有几分疑惑,但很快他便有了猜测。
而祁沉笙则好似根本不在这二字上停留,手中的绅士杖一落, 房间中也忽而暗了几分,明明是极淡的语气,却无形中拢上了无法言喻的威压:你,是怎么杀的他?
不知不觉间,云薇的后背已经为冷汗所湿透了, 她甚至再不敢对上祁沉笙的目光尽管她知道,那目光此刻看的,恐怕根本不是她。
昨, 昨晚,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所有的织机都在动有一个女人,她说她可以帮我,杀了三掌柜。
汪峦也被她的话吸引了, 他发现在忽而昏暗的房间中,浅而白的影子,渐渐地出现在云薇的身后。
云薇却毫无知觉般, 继续说着:她用织机为我织了一副画, 那画上便是三掌柜被吊死的模样。
我当时真的是魔怔了, 满心都是他羞辱我的样子就答应了女人的要求。
清晨起来时,云薇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可谁知却骤然得知了姚继广身死的消息。她固然恨姚继广入骨,也巴不得他能死,可心中却始终过不去真正有人因她而死这个坎。
所以当今日有人将她们三姊妹叫来后,云薇便下定了决心。
杀了姚继广我不后悔,既是做了, 我便是敢认的。
只求祁二少能放过姐姐们,所有后果全由我一人承担。
祁沉笙并不作声,只是默然打量着云薇,汪峦却闭了闭眼睛,慢慢地握住了祁沉笙的手。胸口隐隐痛着,又咳嗽了起来。
九哥祁沉笙皱眉看向身边的汪峦,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耳畔好似回响起那一日,汪峦决绝地倒在他怀中,说出的话。
汪明生已经死了。
我杀的。
汪峦压着咳嗽缓过口气来,对祁沉笙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却换来对方扣在他腰间的手,更紧地搂抱。
而云薇身后,那片浅浅的白影却越来越清晰了,它正要蔓延开来时,祁沉笙却骤然转眸,手中的绅士杖再次落地,刹那间那白影便被拘束成了人形。
汪峦也警惕地看向那白影,但他却能感觉到那影子似乎并无任何反抗的意思。
你答应了她什么?祁沉笙忽而发问,云薇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便听他再次问道:你答应了那女人什么?
我,我答应了她,要帮她找出害死她的人。云薇不敢有所隐瞒,急忙说了出来。
害死她的人?这些日子以来,汪峦跟着祁沉笙也对执妖多了些了解,倒是头一次听说,因为死亡而化成的执妖,还需要旁人为它找仇人的。
是,云薇点点头,说起昨晚与那女人的交谈:她不会说话,就在布料上织出花纹,告诉我她并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她,所以要我帮她将人找出来,为她报仇。
云薇在叙述时,祁沉笙却一直用那只灰色的残目,注视着已然无法动弹的白色人影,渐渐地它确实凝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虽然无法看清眉眼,但就轮廓而言,应当是个美人。
但祁沉笙却并不关注于她的样貌,而是感受着她作为执妖,而散发出的气息。
有些不太对劲
汪峦并不知这执妖有什么问题,但他却也能明显感觉出,她与之前血皮团有所差异。
同样是身怀仇恨,血皮团从始至终都给人一种歇斯底里的感觉,而眼前这个女人形貌的执妖,自出现开始,便安静地立在云薇的身边,像一团雾,又像一流水。
即便被祁沉笙束缚住了,她也没有大力地挣扎反抗。
云薇这时候,也发觉了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侧,她转头一看便看到了那白光凝成的虚影。
她先是惊讶,但却并没有什么害怕。反而向祁沉笙他们求情道:这件事与她,与她关系也不大,而且还是我没能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