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铁棍, 这才抬起了头,小四不会来了,他已经把你送给我们了,条件是林家的族谱。说着抚上了他散落在面庞上的发丝。
沾了污水,隐约还能嗅到一股腥臭味。
指尖轻抚着撩起了他的一缕发丝,就连缠在上头的银丝碎珠也一同撩了起来,珠子的奇香随之而来竟是拂散了污水的恶臭。
这些珠子是什么他自然是清楚,是泣珠,且品阶极好。
不过他并没有去取,毕竟这些珠子被当作发饰许久,早已沾染了凡尘之气,哪里比得了鲛人才落下的。
他将铁棍贴着挨在了白之如的发丝边,只闻到一股烧焦的恶臭,手中的青丝很快就被烧断最后落入池中。
而他也拿着铁棍贴上了他的脸,只是在距离面庞不过些许时却又停下了,道:你这张脸生的如此好,我都有些不舍得伤着,但你不肯配合我也只能用这法子,若你愿意掉几颗眼泪就能免了皮肉之痛,如何?
他这话落下,水牢内仍是极其寂静。
也正是如此,一阵刺耳的灼烧声传来,滚烫还泛着红光的铁棍竟是直接贴上了白之如的脸,顷刻间便见青烟隆起,面色苍白如纸。
白之如被烫的浑身一颤,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可却是半分声音都未出。
但他越是不出声,这铁棍便愈发贴近,仿佛要将他的脸整个儿烫下来。
他也在刺痛中猛地回过头,看着林曦之的手径自咬了上去,速度极快。
只是他的速度再快却也是快不过林曦之,就见铁棍脱离下一刻刺向了他的脖子,滚烫之下竟是直接被刺穿。
一阵剧痛袭来,白之如下意识就要躲回到水中,但他被铁链捆绑在池边的铁柱上,哪里躲的回去,更甚至连他的声音也都失了效用。
仿佛他真的就只是一条被丢在案板上的鱼,任由两人宰割。
小四养着的这条畜生还挺有意思,都这样了还能反抗。林曦之看着他反抗只觉得很是有趣,尤其是这么一副痛到抽搐可却毫无办法的模样更是有意思,笑着又将铁棍往他的喉咙中刺。
也正是如此,挣扎很快便散了,仿佛死了般白之如低下头没了动静。
死了?林羽之看着静下来的白之如疑惑地道。
林曦之见状将铁棍拔、出丢在火炭中,又撩起他的头发瞧着,见脖子上留下的伤痕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愈合,不过片刻伤痕便消失了。
速度真快。他下意识惊叹了一番,竟是比上一条的速度还快。
这若是上一条,被这么刺了喉咙怎么说也要片刻,可白之如却是才拔出铁棍就开始愈合了。
看来这条鲛人的肉效用必定更为显著。
林羽之也瞧见了,他低下身仔细看了看,道:他愈合的速度真快。
恩。林曦之轻应了一声,又道:可惜不肯掉眼泪。话落又去取铁棍。
鲛人最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便是泣珠,血与肉他们随意就能取,可这泣珠却不行。
明明在林清手上时多不胜数,怎得现在却是一颗都不肯掉,即使火棍穿喉都不肯。
这让他很是不悦,眼底也都是对鲛人的厌弃,就如同他厌弃林清一般。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畜生,一样让人恶心。
林羽之听着不肯掉眼泪多少也有些不悦,但他并未出声而是疑惑起了其他事,侧眸道:大哥是如何知晓小四手上养了条鲛人?
连林清的面都没见到,结果竟是猜出了林清养着的鲛人,如何做到的。
林曦之瞧出了他的不解,薄唇微仰冷笑一声,道:自然是你说的。
我?林羽之听闻愈发的不解,自己何时说了。
他连林清就是林家的小四公子都没能瞧出来,还是林曦之提了才知道。
这也让他是愈发的不解,疑惑地又道:何时?
林曦之听闻侧眸瞥了一眼,显然是对于他这么一番提醒都未能猜透很是不高兴,不过他也未说什么只出声解释道:小六无意间提到四哥,你又说有个同小四生的一样的散修,且你还曾在天工阁认错过一位出售泣珠的修缮先生。
小四小时候可没少受你欺负,你觉得你会认错一个供你欺负的废材。
再者,我故意带着小四去永和坊,那条鲛人自小四出现后便一直看着他,鲛人的气息我们觉察不到可他们自己却能,哪怕是一丁点都可以。
梨花楼几番探查,你当真以为是他们自己发觉的,自然是我命人放了消息,才让我确定了小四养在池中的鲛人。
就是可惜小四察觉的太晚,不然说不定我还未确定他便已经逃之夭夭了。
说起来他真是对林清很是失望,还以为三百年的磨炼可以让他有所成长,却没想到梨花楼几次探查都没让他察觉,可惜了。
林羽之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惊叹了一番,没想到自己不过短短几句话竟是让他猜出了所有。
他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同林曦之有了极大的差距,怕是许久都追不上。
待片刻后他才抬起了头,道:大哥说的是。
林曦之并未理会他只瞧着白之如,同时又从火炭中取了烧烫的铁棍,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他白皙的胸膛。
心口的鳞片在火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晕,一眼之下竟是让人不舍得去触碰。
不过他却是半分不舍都未有,此时也只想要白之如掉眼泪。
只是这还未触碰到却是瞧见了挂在白之如颈项上的小玉牌,红线缠绕下玉牌上还刻着几个字。
这让他有些好奇,毕竟以往的鲛人可没有这些,有的也大多都是一些泣珠所制的饰品。
他攥着玉牌瞧了瞧,见上头刻着白之如三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连个落款都没有,他疑惑地出声,白之如?
随着他的一声轻唤,白之如缓缓睁开了眼,漂亮的凤眸因着这一声轻唤染上了些许薄雾,眼里也都是委屈,竟是快要落下泪来。
阿清好疼。
他低低地念着,每次只要他这么念着林清就会哄他,还会亲他,真的好疼。
大哥他......林羽之看着白之如眼中突然涌上来的薄雾有些被惊到,方才连铁棍穿喉都没有让他落泪,可仅仅只是三个字竟是哭了。
只是他这话还未完全落下,就被林曦之的一击眼神给压了回去。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的思绪清醒了回来,见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阿清,即将落下的清泪全数散去只余下了一抹暗色。
他没有哭,甚至连半分声音都没有。
林曦之见状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同时也知晓了这三个字的意思,竟是这条鲛人的名字。
他有些想笑,事实证明他真的笑了。
这一幕惹得林羽之很是不解,道:大哥你笑什么?
一个畜生竟然也有名字。林曦之如何都不敢相信,林清竟然会给畜生起名字,白之如,白之如,真有意思。
他忍不住又是一番大笑,好似当真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一个畜生的名字,一个畜生。
哼!笑声止下,他冷哼着将玉牌给丢了回去。
也在这时,水牢外传来了脚步声,下一刻便见一名守卫者到了外头,大公子,外头好似压不住了。
压不住?林曦之听着来人的话皱起了眉,回眸间寒意涌来,厉喝着又道:一个金丹期你告诉我压不住,滚出去,若是让他闯进来你们也都别想活!
守卫者听着哪里还敢多留,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