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片刻,对易白棠说:“董阿姨的迟到不是故意的。”
易白棠抬了抬眼。
商怀砚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触,指给易白棠看一行信息后,就将目光转向前方,专注开车:“今天从她那里来京的飞机误了好几个小时的点,在一个小时前才降落。这个时间能从机场赶来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易白棠:“我以为你不太喜欢我见我妈妈。”
商怀砚失笑:“怎么会?那是你妈妈。不过……”他耸耸肩,“我确实有一种你要被抢走的微妙感觉。你发现这点小小的嫉妒心了。”
易白棠:“你不明白。”他满脸不悦,“我不高兴的不是我妈妈迟到。她已经迟到了二十年,再迟到两个小时也没什么问题;我不高兴的是,二十年前她一句话说不出来,二十年后她照样一句话说不出来。”
商怀砚翻译:“所以你不是不高兴你妈妈对你不好,是不高兴你妈妈对自己不好?”
易白棠不悦的目光转向了商怀砚,他强调:“我是不高兴她至今还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商怀砚笑道:“好好好——”
易白棠继续不悦地看着商怀砚,片刻后,他突然转眼看向前方:“怀砚。”
商怀砚一抖:“你……你这么正经,想要说什么?”
易白棠面无表情:“我已经二十三了。”
商怀砚惆怅:“比我小好多。”
易白棠置若罔闻:“我的父母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生长过程之中。我其实并不在乎他们对我是什么态度,因为我对他们也很难有什么不一样的态度。”
商怀砚“嗯”了一声。
车窗开了一条缝隙。
夜风柔柔地吹,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商怀砚低低的声音带着独特的温柔。
易白棠有点烦闷地呼出一口气:“我只是认为他们应该选择了一条自己还算喜欢的道路。”
商怀砚一笑。
他说:“但很少有人能像我们一样,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易白棠的手机响了起来。
易白棠接起电话:“喂?”
“小师弟。”电话那头传来江师兄的声音。电话里,江师兄的声音极为严肃,在通话的第一时间,就批评道,“小师弟,你捅出大篓子了!”
易白棠懒洋洋:“什么篓子?”
开车的商怀砚竖起耳朵。
江师兄:“你今天做了一道菜……”
易白棠:“然后?”
江师兄责备:“这场比赛到了最后,整个会场都混乱了,不是吗?”
开车的商怀砚顿时想起现场混乱的画面。
易白棠提高了声音:“这也怪我?!”
江师兄连忙咳嗽一声,放低嗓音安抚道:“这当然不能真正怪你,是比赛现场的参赛者和评委意志太不坚定的缘故了,不过小师弟,你也要体谅我的工作啊,这种比赛现场是有录像的,上头下来检查录像,这种混乱的场面既不好看,也让人产生某种程度上的忧虑,不是吗?”
易白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