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轻是从养居殿的侧门跑出来的。
养居殿有孟闯等一众禁军在,萧敬尚有活路。可寒宁宫里,只有织岚和稷儿两人。心里慌乱,裴轻脚下不稳险些摔倒,可她不仅不愿慢下来,反而丢掉了素日里的端庄典雅,顺着那条僻静的小道跑了起来。
寒风和着雪吹在她脸上和颈间,宫墙之隔,那边的厮杀声叫人极度胆颤。
她跑回寒宁宫时,织岚正紧紧护着萧稷安,而不满五岁的萧稷安手中,拿着一把木头做的剑。那是他平日里练武用的。大约是继承了姐姐和姐夫的天资,萧稷安比寻常孩子开蒙早上许多。
若母亲未亡,若父亲无病,凭他们二人的悉心教导,萧稷安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裴轻无数次这么想过,可她也知道,如今能奢求的根本不是什么太子和大统,而是如何能救下这孩子一命。
“母亲!”宫内未燃灯,有些昏暗,可萧稷安还是一眼看到了跑得有些狼狈的裴轻。
他挣开织岚的手跑过去扑到了裴轻的怀里,“母亲别怕,儿子守着母亲!”
被冷风吹干的眼眶,再度湿了。
“娘娘,趁着敌军还未来,咱们得赶紧逃了!”织岚语气焦急。
裴轻点点头,可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咻”的一声,一支利箭从殿外射了进来,几乎是擦着裴轻的头发,一举扎进地上。
织岚吓得惊叫一声,而下一刻,宫外蜂拥的兵马涌入,将叁人牢牢围住。
殿外传来大笑的声音:“那孩子果然在此!这刀剑无眼的,谁要是伤着小皇子,那可是要挨罚的!”
裴轻紧紧将萧稷安护在怀里,连带着一把拉过织岚的手将她也护在身后。
迈着大步子踏入寒宁宫正殿的是萧氏宗室亲王萧裕的亲信。他的刀还滴着血,目光肆无忌惮地从萧稷安身上,慢慢从下至上挪到了裴轻脸上。
大裴小裴先后两任皇后,皆是出身不佳,为何能当皇后?还不是那张叫男人见了无不心生歹意的脸,还有那藏在皇后冠服中的玲珑身段。
那赤裸裸的轻薄之意叫裴轻心寒,此时织岚从她身后冲了出来,死死地挡在她面前,“尔等大胆!这是陛下亲封的皇后娘娘,是国母!你们若敢轻举妄动,定要抄家灭族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