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男人抬起头,矜贵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行,我下去找他吧。
男人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语气带着点怜悯道:我接陈栖回去后,会让他跟你们保持联系的。
毕竟等他见到陈栖后,就没有小白脸什么事了。
季业铵冷笑,他抱着手靠在离门最近的桌子上,看着男人最后一只脚踏出宿舍门后,立马面无表情伸手关上门,冲着门外恶狠狠道:回你妈!
猛然关上的门发出一声巨响,门框被震荡出些一些浮沉,嗡嗡回响着巨响。
燕寰一脸懵,他听着门内刚才还对他尊敬的男生,这会直接站在门内恶狠狠朝他骂道:回你妈!
燕寰怒极反笑,知道是小白脸故意想让他把气发在陈栖身上,他胸膛起伏了好几下,决定就在门口处等着陈栖。
让这小白脸好好看看,他的陈栖是怎么哄他的!
宿舍门内的季业铵迅速拨打了楼下宿管阿姨的号码,对着电话就道:阿姨,我们宿舍面前有个男人,在我们这层宿舍卖片!
他冷笑着对电话那头宿管阿姨强调道:对,就是卖黄/片的,这会我们宿舍不买,他就赖在我们宿舍前不走。
燕寰正低头拿出手机,还没等他打出电话,就看到一个气势汹汹的身影朝他走来。
来人是一个大概年纪四十多的阿姨,烫着小羊毛卷,手上揣着一大串钥匙,还没走到燕寰跟前,就扯着嗓子喊道:那谁!赶紧走啊!
燕寰听到声音,他迟疑抬了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整个宿舍回廊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在回廊里。
那宿舍阿姨凶神恶煞喊道:就你呢!穿黑衣服的那个!还瞅什么瞅!
有手有脚的年轻人,好好的正事不干,来宿舍卖片!
听到动静,整层宿舍的学生三三两两都从窗口里探出脑袋看热闹。
燕寰愣在原地,看着面前没他高的中年女性气势汹汹走到他面前,瞪着他道:我告诉你啊,赶紧给我走!别在这里卖片了啊!不然我就上报学校了!
听到卖片两个字,一群青春期的男生都躁动了起来,探出的脑袋越来越多,还有人嘀咕啧啧称奇道:我靠,这卖片的穿得也太好了吧!
燕寰好半天才弄明天,他沉下脸道:我来这里是找人的。
面前的中年女性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晃着钥匙警告道:人家都跟我说了,你根本就不是来找人的!
人家压根就不认识你!赶紧给我走啊!不然我叫保安来拖人了!
燕寰皱起眉头,冷冷道:我来找陈栖,你可以问问他认不认识我。
这时,双手撑在窗檐上的季业铵在窗口上探出半个身子,懒洋洋幸灾乐祸道:阿姨,我们宿舍陈栖说不认识他,我刚打电话问过了。
宿管阿姨是认得季业铵的,这个模样俊俏、家境阔绰的男生家里时不时就给她送来一箱又一箱的进口水果,特招人喜欢。
宿管阿姨这会对这个男人的身份更加怀疑了,她瞪大眼睛,嚷嚷道:听到没,赶紧出去啊,居然来宿舍卖片!
走廊里探出脑袋的男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燕寰站在宿舍回廊里,硬生生忍下怒火,冷冷道:我是他哥哥。
那宿管阿姨不耐烦挥舞着手,将他往楼梯赶道:谁都是这样说,赶紧给我出去啊!
燕寰无法,只能被迫被凶神恶煞的宿管阿姨一步一步逼下了楼,一群青春期探出脑袋的男生大笑冲他起哄道:喂!兄弟!还有片吗!
整个楼层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季业铵靠在窗子前,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被逼了出去,愉快地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
敢骗他。
燕寰一步一步被那宿管阿姨逼下楼,他在楼道沉声道:你打电话给陈栖,让他亲自跟我说。
你就知道认不认识了。
宿管阿姨两耳不闻,装作没听到,一路挥着手将他逼到了宿管值班室,见男人脸色越来越沉,甚至最后还递出了名片给她。
她嘀嘀咕咕接过,瞅着简洁名片上的几个字后,狐疑地盯着男人,燕寰沉着脸,没说话。
燕寰的模样和气度实在是能打,一看便不是常人,最后宿管阿姨只能犹豫道:你只能在这里等你找的人,不能上宿舍楼。
未了,她还警惕道:不能上去卖片啊!
燕寰面无表情,找了把椅子,双手交叉在腹前,气息沉沉地看着门外落着的大雨,等着某个人回来。
秦恒家里。
陈栖在沙发上挂断了电话,坐在地毯上的秦恒的目光落在了他那截露出的脚踝上。
青年裤脚湿了一截,这会正工工整整地挽了起来,露出一截清瘦白皙的脚踝。
那截脚踝骨节弧度在深色沙发上几乎像是勾勒出来几根曲线,很适合被人抓在掌心里,牢牢圈住。
整个客厅已经被打扫得焕然一新,桌上凌乱丢弃的外卖盒收拾打包好,水槽处浸泡的碗筷也洗了干净。
屋子里外头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子里头有咕噜咕噜热着白粥的声音,还有洗衣机运行的轻微声响。
沙发上的青年认真地拿着几盒药在看说明书,坐在地毯上的男人歪着脑袋,看着温暖灯光下青年认真的眉眼,忽然就感觉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陈栖拿出两盒药,犹豫道:我看说明书,这两个药好像不能同时吃。
秦恒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早就知道该吃什么药,只不过这会拿出来逗青年罢了。
看着陈栖认认真真为他操心的模样,秦恒就觉得心痒痒,巴不得陈栖天天住在他这。
陈栖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一盒药迟疑道:吃这个行吗?
秦恒肿着腮帮子,配合点了点头认真道:肯定行,我待会就吃。
陈栖笑了起来,他眨了眨眼,弯腰撸了一把秦恒的脑袋,心情愉快。
不久前陈栖心底的系统提醒他任务完成到了百分之二十五时,他就猛然松了一口气。
陈栖生怕这辈子依旧像上辈子一样,到了最后任务进度仍然为零。
不过这辈子的秦恒比上辈子的燕寰好多了。
至少花费心思能够得到进展。
上辈子的燕寰给陈栖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感觉。
好像每次觉得这个脾气不好的男人快要心动了,但是很快的,陈栖又会被一些事情打入现实。
他只能猜想是燕寰总会在关键时候想起周禄,硬生生压抑住了自己的心动。
坐在地毯上的秦恒仰头靠在沙发上,懒洋洋望着陈栖道:明天学弟会过来吗?
刚才说好的,要陪我去医院的。
陈栖有些奇怪道:待会不去吗?学长牙不疼吗?
怎么不疼,简直疼得要命。
但是秦恒一想到明天能够收拾收拾自己,光鲜亮丽后跟小学弟一块去医院,就眼不眨带着点懒洋洋撒娇道:今天不想动。
太疼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寸进尺将脑袋搁在了青年大腿边,含着笑望着青年。
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正肿着大半边腮帮子,胡茬茂盛,眼底下青黑一边,头发乱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