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寰紧紧盯着台上的人,他喉咙动了动,指尖不自觉摩挲,内心悄然升腾起不自知的浓浓的占有欲。
神魂颠倒。
以前燕寰只觉得这个词是无稽之谈,从来都是对之嗤之以鼻。
但现在这个词就重重凿在了他心间,深深烙下了痕迹。
燕寰只觉得脑海中孤立朦胧的片段消失而又浮现,忽而在刹那就明亮起来,宛如江河倒灌大海,胸腔那股浓重陌生强烈的爱意来得汹涌而迅猛。
但他却甘之如饴被那股汹涌而强烈的爱意淹没,舍去倨傲心甘情愿地臣服于那股爱意中。
那头的燕寰情绪澎拜着,而秦邵早已举起了手机认真地对着台上的青年拍摄起来。
舞台上的陈栖耳边全是旁白高昂的咏叹调,他麻木地站在台上,只能安慰自己还有几分钟就下台了。
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那么丢人。
不过好在几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时间一到,陈栖就立马提起裙摆,僵硬地转身下场。
于是情绪澎湃刚刚结束的燕寰掏出手机的动作一顿,眼睁睁看着出现没几分钟的陈栖就提着裙子,跑了。
不仅一句台词都没有,就连出现的时间都只有短短几分钟。
燕寰有些楞,他低头看了看刚掏出来的手机,再抬头时余光瞥见远处左边的秦邵正在看着他。
上午的庆典位置因为两个人都嫌弃晦气,双方都叫助理通知校方处理了一下。
校方自然是在晚会上的安排将两人隔得远远的。
燕寰脸色不善地转头望向远处的秦邵,只见秦邵朝他举起手机,神情愉快地晃了晃。
崽崽录像。
我的。
第27章
由于在表演之前与表演之后,陈栖他们节目都获得了十分隆重且经久不息的掌声,节目负责人十分激动,大手一挥,便拉着所有参演人员聚餐庆祝。
陈栖刚从更衣室里出来换好衣服,妆才略略卸了几下,便被兴奋的几个同学拉去了聚餐。
聚餐的地方是一家烤肉店,放眼望过去,都是年轻的面孔,桌子上摆满了眼花缭乱的酒瓶子。
等季业铵匆匆赶到时,陈栖他们那一桌上全是散乱的酒瓶子,大多数男生都喝得东倒西歪,趴在了桌子上了。
他巡视了一周,愣是没有瞧见陈栖的身影。
季业铵找了几个眼熟的男生问陈栖在哪,那几个男生喝得醉醺醺,趴在桌子上傻笑。
其中有一个还算清醒,但脑袋依旧晕乎乎的男生道:陈栖喝醉了被他朋友接走啦。
季业铵下意识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追问道:谁接走的?
那男生大着舌头晕乎乎道:一个男的
季业铵脸色沉了沉,他转头问向几个女生道:陈栖喝了多少?
几个清醒的女生犹豫了一下,弱弱指了指桌上一堆的酒瓶子道:一半吧
陈栖谁劝的酒都喝,等他们意识过来时,他面前已经摆满酒瓶,甚至连白酒都有。
学校便利店门口,一个男人半蹲在货架前,铮亮的皮鞋被弯出了皱痕却毫不在乎,匆匆选了一瓶牛奶后到前台结账,还时不时朝便利店门口外望去。
生怕刚才自己跟了一路,好不容易从青年同学手中捡过来的青年,一个不注意酒跑走了。
便利店门口外的长凳上,坐着一个黑发青年,面色潮红,唇瓣红润,耳尖似乎都在发着红,眸子呆呆。
结账后的燕寰匆匆拿着一瓶牛奶,去到便利店门外,看到青年在乖乖在长凳上坐着时,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青年面前,看着乖乖坐着的青年,心下软成了一片,他蹲下,抬头望着青年,柔声哄道:喝一点牛奶好不好?
青年眼神雾蒙蒙,慢吞吞摇了摇头。
燕寰拧开牛奶盖子,装了根吸管,递到男生唇边,笨拙小心翼翼地哄道:胃不舒服,喝一点牛奶好不好?
乖,喝一口好不好?
陈栖继续抿着唇,皱着鼻子地摇头。
无论燕寰说什么,面前的人就是不愿喝上牛奶。
不知怎么地,燕寰脑海中猛然闪过些什么片段,他下意识就脱口道:喝完带你去画画好不好?
陈栖慢吞吞的动作一顿,似乎是在晕乎乎地考虑着什么,过了一会,乖乖老老实实低下头咬住吸管。
燕寰半跪在地上,举着牛奶瓶子,抬头望着青年低低柔声哄道:乖乖喝,别呛到。
喝了半瓶后,青年晕乎乎抬手将牛奶瓶子推开,如临大敌一般瞪着牛奶瓶子,任燕寰说什么都不再喝一口。
燕寰漆黑的眸子里含着点笑意,他望着皱着鼻子的青年,心里痒痒的,小心翼翼地揉了揉青年的脑袋。
喝醉酒的青年晕乎乎地,压根就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只是皱着鼻头,嘟囔着牛奶不好喝。
燕寰半跪在地上,低头喝了一口牛奶,舔了舔唇,跟面前小醉鬼讲道:好喝的。
陈栖嘟囔着没理他,而是晕乎乎趴在便利店外的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看上去像是喝酒喝太多,太难受想睡觉了。
燕寰失笑,他直起身子,一边小心翼翼将手放到青年腰上,一边长臂穿过青年腿弯,轻轻松松将青年抱起。
怀里的青年吐出的热气带着淡淡麦芽清香,脸庞有些潮红,耳尖处也泛着红,闭着眼偏头摇摇晃晃挨在他的怀里。
青年的长腿挂着他的臂弯处垂下,也微微摇晃着。
燕寰一手抱着青年清瘦的背脊,一手紧紧搂着青年的腿弯。
夏日夜风掠起怀里人的额发,似乎是一朵酒气氤氲成的云,微长的发丝轻柔垂下在青年眉眼,还有几缕轻轻落在了高挺鼻梁上。
燕寰抱着怀里的人慢慢走到在了自己车门面前,司机连忙拉开车门,偷偷抬头看着燕家二爷小心翼翼把怀里的人放在车里。
司机心下奇怪,明明周禄少爷今天也没跟燕二爷出来啊。
怎么这会就抱回来个男生了?
很快,司机就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车里面的那位爷压低了声音,嘱咐他去买一些醒酒药回来。
车内静悄悄,就只剩下燕寰和闭着眼沉睡的青年。
燕寰轻轻伸出指尖,垂着眼眸一点一点隔空勾勒着青年沉睡时的轮廓,只觉得内心溢满了柔软。
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青年也是这样沉睡在他面前,呼吸浅浅。
燕寰苦笑起来,如果不是青年喝醉了酒,他恐怕也不见得能和青年说上几句话。
忽而,闭着眼沉睡的青年蹙起了眉头,眼睫颤了颤,慢吞吞睁开了雾蒙蒙的眼。
青年身上批着一件西装外套,身旁的男人正俯身取小冰箱的水给他喝。
陈栖靠在椅背上,被酒精冲昏了头脑,脑子一片空白,朦胧迷糊中抬头瞧见男人的模糊背影,意识猛然沉沦在上一辈子中。
他浑浑沉沉以为自己还在攻略燕寰。
燕寰刚拧下瓶盖,准备递给青年唇边时,就听到青年低低哑哑喊了一声:二爷。
燕寰手一抖,拧开的矿泉水瓶溢出的水洒在裤管上,他却不管不顾,下意识回头望向青年。
青年靠在椅背上,微微歪着头,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望着他,弯了弯眸子,眼里含着笑意叫到: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