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萧复忘了,但记得林子葵想得万分周全缜密,绝非萧复这三言两语可以概括的,他甚至还画了完整而详细的溪井图纸,另有其他的水利设施,灌溉设施图纸。
只要不是连年大旱,林子葵那套法子足矣。
萧复可不敢抢他家小郎君的功劳,说:“此法是本王看了下面递上的文章,信手拈来。”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不知,是何等奇才写得文章?”
萧复:“本王忘了,梁公公,让人去御书房找找,日后找到,便要论功行赏。”
户部尚书:“这定要大赏,大加封赏啊!”
“是啊!”朝臣附和。
“这样的才子,要为我大邺江山所用!”
萧复侧头:“本王知道,梁公公,先把这事记下,找到文章,就重重封赏,加官进爵。”
年幼的君王听得很认真,退朝后,就跟着萧复去了御书房,要看那位才子的文章:“这人想必是朝廷官员,今日为何不站出来呢?”
“并非朝中之人,是林夫子写的。”萧复赶着要出宫回家,去换衣裳。
宇文煊的声音隔着一面墙:“林夫子这样的奇才,皇父缘何不收入囊中,为你所用?”
萧复换衣裳的声音窸窸窣窣的:“皇父是想用,不过皇父结交他,用的是江湖身份,你林夫子不晓得。”
“林夫子定要为朝廷效劳,皇父可知他家住何方,儿臣这就派人去传旨,请他入宫——”
“免了,此事皇父知道处理,陛下去看折子。”萧复换好衣裳就走了,宇文煊坐在御书房,他要坐在高凳子上,才能碰到黄花梨桌。听见身旁宦官说:“陛下,千岁又去看康王了。”
皇父似乎格外疼爱老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四会撒娇。
大殿下一听说,老三被封赏了,缘由竟是兄友弟恭,就立刻前去岐阳宫探望小四弟了,还正好赶在退朝后去的,想的便是能见着摄政王。
萧复却只跟他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免礼,殿下平身。”
旋即将病榻上的老四抱了起来。
态度转换:“煴儿今日好多了是不是,有没有好好喝药?”
小四鼻子还有些堵,抱着他的脖子糯声道:“皇父,煴儿喝了药,好多了。”
“好多了,便好,没有病气了。”
萧复便扭头对大殿下说了第二句话:“殿下怎么还不回宫?”
大殿下两手不安地合拢在身前道:“儿、儿臣是来探望弟弟的,给他送了些补品。”
“殿下有心了,陈统领说你的骑射练得不错,再去跟他学些把式,把梅花桩练了,要练到大鹏展翅,过几日,皇父要考校你的。”
“梅、梅花桩?”这不是为难他么!
萧复看着他:“殿下觉得辛苦么?”
“没,没有!”大殿下苦着脸,也只好应了:“皇父,儿臣这就去练功!”
把碍事的大殿下赶走了,萧复把老四放下来,让嬷嬷去喂药。
萧复走到偏殿,问被他唤来的谢老三:“三哥,小孩儿身上的病气,不会过给林郎了吧?”
“他昨夜烧退了就好了,只是现在看着虚弱了点,哪有什么病气!”谢老三反应过来,诧异道,“等……等下,你要做什么?你带康王殿下去见林子葵?”
“他不是喜欢孩子么,给他逮个回去,老四会撒娇,会逗人开心。”
林子葵近来有些不开心,想必是读书苦闷,给他逗些乐子解闷。
谢老三匪夷:“你当康王殿下是小狗么,逗人开心,何不直接买个小狗?”
萧复:“狗哪有孩子好玩?”
将康王殿下偷偷带出宫,萧复对他说了:“煴儿见了林夫子,要和他玩个游戏,不能让林夫子知道,你从皇宫来,你是康王爷,你的父皇母妃,便是你的爹和娘亲。皇父,也是你的兄长。你身边没有宫人太监,只有丫鬟小厮嬷嬷。”
宇文煴两眼打圈:“太多了,皇父,我记不下……”
萧复不假辞色:“改口。”
“兄长……”
萧复:“改不了,就送你回宫。”
“不!煴儿不回宫,煴儿改了,改了。”
萧复:“再改,回宫这二字,怎么说。”
宇文煴快被他说哭了,并拢小短腿坐在马车上,小脑瓜子想不通,为何皇父阴晴不定,时而抱他哄他,时而又如此严厉冷峻。
“煴儿,不想回家……”他眼里包着水。
“声音重些,你就哭了?”怎么跟林子葵一个样,林子葵是萧复一亲,眼睛就湿润,再一摸他,眼泪水就下来。
宇文煴擦擦眼睛,说没有哭。
萧复教了他一路,换了两次马车,才到别苑。
他牵着小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