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复根本不管孩子只剩最后一颗了,他已然将梨膏糖塞进嘴里,大步出去,喊:“元武,元武!”
“主子,属下在。”
萧侯爷手里捏着糖纸:“林子葵给你的贿赂,你怎么不跟我说?”
“这……”元武看了一眼,嘴角一抽,“也叫贿赂么?”
“当然了,他给你什么,你都交给我。你又不是他未过门的娘子,凭什么收他的东西?”萧复虽然尝不出味道来,但能感觉到糖慢慢在口中融化,有些沙沙绵绵的口感。
“……是。”
萧侯爷又说:“你去洗心堂,跟他那书童说一声,人在我这儿,省得书童下山去了。然后呢,把林子葵的书都搬过来。”
“搬过来?”元武吃惊。
侯爷是要做什么?
“听他念书。”
“属下明白了。”
他家侯爷一听书就会睡着,原来是让林举人来催眠的。
萧复不是乘人之危的人,林子葵睡在他的床上吧,他充其量就去看一眼,出来一会儿,又回去看一眼,又出去、又回来。
就好像屋里藏着个爱不释手的宝物。
约莫是申时那会儿,林子葵睡得沉了,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梦呓。
萧复撩起一点帐子,看见他抱着自己的被子,红着脸用鼻尖拱着去嗅。萧复想也知道,多半是这香气入梦,做了什么春梦吧!
所以萧复心情很好地埋下头附耳一听。
“子曰……”
萧复:“?”
“其生也……死也哀……”
萧复眉端一拧:“睡我床上,背论语?”
这书生竟然做梦都在背书。
萧复忍了忍,没忍住,伸手轻轻去捏他的嘴,上下给他阖上:“不许背了。”
大概是呼吸不畅,林子葵睡梦间抬手去拨,萧复想也没想就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碰。
林子葵梦里唔了两声,手被他攥着,并未挣扎。
萧复盯着他瞧了会儿,看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去研究书生的手了。
搭在自己手心里的,是舞文弄墨的一只手,出乎意料的软和,这股柔软,一直沿着手,蔓延到了萧复的心头,他心情变得极好,挠挠林子葵的手心。
“这么乖啊,都不动弹的。”
随即林子葵把手抽走了,侧躺着背过身去,将手揣在怀里。
萧复趴过去看他:“醒了?”
没声儿。
人还在睡呢,估摸是被他给挠痒了。
昏昏沉沉间,林子葵睡到了晚上快戌时,睁眼时,尚且以为在自己的床上,周围一片漆黑,林子葵摸索着坐起身,喊:“墨柳……”
床榻上有股馥郁的香气,应当是西域的香料调制而成的,夹杂道观的檀香,这样的气味,让他脑海里一瞬浮现出萧复的红衣来。
“不对,这里是……”
还没等他醒神,帘幔被一只手撩开了,屋里很暗,只点了一盏烛火,萧复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眸光柔和地看着他:“林郎醒啦。”
“二、二姑娘?!你怎么会……”林子葵突然惊醒,也突地想起来了,下午发生了什么。
萧复故意失落地道:“林郎忘了,自己醉酒后,对我做了什么么?”
林子葵:“……”
林子葵:“我真的……我难道真的。”他低头审视自己的衣着,腰带散开,有些凌乱,发冠也散了。
“二姑娘……”他艰难地咽了下唾沫,眉眼间俱是惊惶,“我可是,对你做了,不、不端正的事?”
“林郎你,”萧复嘴角翘起来,“抱着我不撒手,抓着我的手摸来摸去,说我身上真好闻。”
林子葵:“…………”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真的那样做了?
他呆滞了好一会儿。
萧复倾身,眼眸里有流光在闪烁:“你不记得了么?你还会把下巴放我手里。”
林子葵隐约有点印象,表情更呆滞了。
“二姑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