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修炼之法与魔修截然不同,常理而言,筑基之后的修士几无可能再转变修炼之法,除非舍弃一身修为,从头来过,那就更难了。
但既然有魔修者能完全遮掩周身魔气、假扮玄门修士,又或许还有更多他们不知道的旁门左道,确实不好说。
归元岛上,秦子玉仍站在比试台上,久久未回神。
直到神识中再次响起那人的笑声:“傻了?都赢了还一直站在台上做什么?”
秦子玉心绪回来,用力一握手中的剑,收剑回鞘,立刻下台去看余未秋的状况。
余未秋被他方才那一下暴涨的剑气重伤,直接昏死了过去,冯叔将人扶起,似没想到秦子玉有这般本事,看他的眼神略微古怪,最后说了句“我先带公子回去疗伤”,将人背走。
秦子玉又在原地呆站了片刻,转身离开。
到无人处,身后忽然有人欺上,一拍他肩膀。
秦子玉回身,看着面前笑吟吟的谢时故,并不意外:“盟主方才为何要那么做?”
“你不该跟我道谢?”谢时故道,“要不是我点拨你,你今日必输无疑了。”
秦子玉拧眉道:“这是作弊。”
“这算什么作弊,”谢时故不以为然,“我不过念了一句剑诀而已,你要是听不懂,或者悟性不够,不能在一两息内改变剑招,那也没用,再者说,这句剑诀只有单木灵根的修士能用,能最大程度的激发自身潜能,所以你方才那一招,剑气的威力暴涨了十倍不止。”
见秦子玉不吭声,谢时故嘴角笑意渐渐收敛:“嫌我多管闲事了?”
秦子玉不知当怎么说,他觉得这样即便赢了,也不算光彩,但若要指责谢时故不该提醒自己,又未免太矫情。
“……盟主不是剑修,如何知道的这剑诀?”
“知道便知道了,”谢时故漫不经心地开合了一下手中扇子,语气中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一位故人自创的剑法,这是其中一句剑诀。”
秦子玉道谢的话到嘴边,面前人看着他,忽又笑了:“行了,我不想听谢字,不用说了,晚上来陪我喝酒就行。”
言罢他不等秦子玉拒绝,丢下句“干活去了”,先一步离开。
秦子玉抬眼看去,只瞧见烟云之后,那人潇洒而去的背影。
入夜,乐无晏自入定中抽离出来,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徐有冥仍在打坐中,这人虽不怎么修炼,但每次入定之后都格外专注,乐无晏看了他一眼,没有打搅,解下腰间的乾坤袋,稍一犹豫,取出了他藏在最里边的养魂囊。
他爹娘的两缕残魂被凤凰真灵包裹着,一直收在这养魂囊里,已有数月。
先前一直悄无声息从不打扰他,今夜忽然有了动静,在养魂囊中不断轻撞,乐无晏手指搭上去,送了一抹灵力进去,两缕残魂被他的灵力安抚,逐渐安静下来。
乐无晏轻出了一口气,心知这不是长久之计,这两缕残魂已经到了不得不入轮回之时,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个事情。
既是残魂,只能在重入轮回时,与其他残缺的魂魄融合,才有机会获得新生,再者要送魂魄入轮回,还得算准天时地利施法,也是个麻烦事。
乐无晏自然不敢在太乙仙宗内做这事,哪怕是在宿宵峰他也不放心,太乙仙宗的护山法阵太过强大,他不敢赌。
好在如今他们人在外面,星河群岛有大小岛屿数千座,若是能在这两个月之内寻到合适他爹娘的残缺魂魄,便可找一处岛上无人处施法……
“青雀。”
徐有冥的声音将乐无晏思绪拉回,手中养魂囊转瞬已回了乾坤袋里。
转头看向身边人,乐无晏笑了笑:“干嘛?”
徐有冥看着他,到底没说什么:“……无事。”
乐无晏并不心虚,既然他与徐有冥不能说破身份,助爹娘转世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没必要说。
“天道,”乐无晏犹豫问,“天道的判定规则是不是其实很死板?”
徐有冥:“为何这么问?”
乐无晏不知该怎么说,若是天道真有灵智,早该推断出他就是魔头、魔头就是他,而非只要徐有冥说不是、他自己也不承认,就能蒙混过关。
“你只要说是不是就行。”乐无晏道。
徐有冥点头。
乐无晏放下心,那就好,这样就算他收了爹娘的残魂,天道也不会因此就判定他是他,只要他不承认,他就不是。
天道能耍流氓,他也能。
“还要继续修炼吗?”徐有冥问。
乐无晏正犹豫,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在这一片阒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接着便有慌乱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各样声响,乐无晏冲徐有冥示意,徐有冥起身走去门边,拉开了屋门。
声音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那边已围满了人。
各个屋中的人听到动静都探出头来看,有人议论起来:“那间屋子里是赤虹门的那位金丹巅峰修士吧?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也是才听到声音刚出来看,吓了一跳。”
正说着,已有去人去而复返,惊慌道:“赤虹门的人在屋中被人杀了!死状可怖,是、是邪魔修所为!”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乐无晏也走了出来,低声提醒徐有冥:“赤虹门的金丹期修士,应是我明日的对手,昨日来时我见过他也住在这间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