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彬记忆里,他那个时空的史书上记载过,有个番邦小国请求中央之国允许卖给他们都弓,也就是兵器。
请求很久之后,一年才卖给他们三十多个,这就满足了。
可见那些地方东西有多稀缺。
现在这边的番邦也差不多。
可是如果允许海上贸易,又会多加另一件事,那就是海外番邦的白银黄金快速大量流失,这东西可不是再生的。
久而久之,那些番邦统治者就会不满,然后故意来犯,甚至伪装成海贼海盗,都是可能的。
所以说海禁一事太过复杂,不是说开就开,说关就关的。
说白了,地大物博的地方,内里经营好了那就什么也不缺,对海上贸易需求不高。
主要还是其他地方求着交易。
纪彬写下自己的看法。
在他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海禁对或不对,不能直接下定论,只能从几方面阐述好与不好。
这世上之事不是非黑即白,只要白的方面压过黑的一面,那就可以商议。
而他写下自己的见解后,倒是又觉得不妥,刚想烧掉,就会被眼疾手快的谢阁老拿走。
谢阁老您都六七十了,怎么还老当益壮。
纪彬无奈,只好让谢阁老看下去。
这海禁确实事关重大,不过谢阁老挑挑眉,倒也没说什么,只讲此事押后再谈。
纪彬也明白,这不是三五天可以搞定的,甚至不是三五个月可以定下的。
一切都要慢慢商议。
放下海边的事,手头又被塞了份盐税的文书。
好家伙,这是干什么呢,怎么一个比一个重要?
他能处理这种事吗?肯定不能啊。
但谢阁老却不准他放下,看完之后,必须说一番见解,否则连家都不能回。
世上还有这种上司吗?
不能吧?
纪彬这边苦哈哈地给太子打工,引娘则跟谭小妹一起游山玩水,今日去那个寺庙,明日去这个集会,玩得不亦乐乎。
南军国风俗本就开放,当今病着的圣人又不是个教条极严格的,女子们白日出行,夜里喝茶,倒也正常。
谭小妹便是谭刺史的小女儿,也是谭承乐的亲妹妹,活泼可爱,原本只是按照哥哥的要求来陪引娘玩耍。
毕竟纪彬被拉去看公务了,不好让引娘自己待着。
不是谭小妹瞧不起人,只是偏远地方来的,在汴京总会露怯,所以谭小妹刚开始跟引娘接触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带她去玩什么奇巧的物件,免得引娘尴尬。
但纪彬在太子府忙了三日,谭小妹也跟引娘接触了三日,才发现引娘会的东西比她想象中要多。
这会知晓引娘会骑马,忍不住道:“城郊有个马球会,我特别想去,要不然咱们去打马球吧,我教你也行。”
一到春日,马球是最盛行的,汴京各个城郊,一天能有好几场。
谭小妹早就心痒痒了,只是碍于要陪客人,这才没能去成,这会说话间竟然带了几分请求,明显是真的想去。
就算去看看也行啊。
引娘看她,并不介意别人的小瞧,而且她也有些手痒,回道:“好啊,马球我也会一些,只是打得不太好。咱们就去玩玩。”
这话说完,引娘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若是在成亲前,她哪敢说这话,估计在谭小妹这样的汴京女子面前,话都不敢多讲。
如今倒是玩心大气。
难道人还会越活越回去吗。
只是引娘没有带马球杆,两人先去了百宝阁挑选。
挑选的时候谭小妹发现了,引娘挑杆子真的很专业,很多细节连她都不知道啊。
引娘边看手里的杆子边道:“也只是我一点习惯而已,这杆子要用火烤,要用油脂固定,可其中的胶质连接也是十分重要。”
说着,引娘给谭小妹看了看:“像这样固然漂亮,拿手里却是错点事的。”
那百宝阁伙计见引娘真的懂,这才没了宰肥羊的心思。
他们这些伙计们惯会见人下菜碟的,一看到是女子过来,就拿些漂亮但不经用的杆子过来。
反正这些大家小姐们,用坏了杆子再买呗,也就是十几两银子的事。
这会见引娘懂行,只好取出更好的马球杆,不论是手感还是轻重,都让引娘自己来选。
付钱的时候,谭家下人刚要付账,引娘自己就递了张银票过去,又选了几条扎衣服的丝带,还有皮质的护手。
这一套下来,动辄就是三四十两银子。
偏偏这位偏远地方来的娘子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