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就是宿勤郡周家带去的,六千文一两,差不多三百一十万斤,基本是在九月十二到了杭州。
第三批,也是最多的汴京棉,六千文一两,先送到了六百万斤,则是在十月十五到。
第二批,第三批棉花,全都咬死了六千文一两,根本不给便宜。
可买的人还是很多,有故意巴结禹王的,买好的,有想充脸面炫耀的。
但是真正需要的人户们,根本买不起。
江南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棉花根本不可能降价,就算再多也不会降。
真正让百姓们气愤的是,其中一个卖棉的商人直接说了,他们就算是把卖不出去的棉花烧了,他们也不降价。
穷鬼冻死好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说完之后,这些人哈哈大笑,甚至当众烧了团棉花给他们看。
那买家也算是小富之家,父亲生病畏寒,家中子女凑钱想买几两棉花,给父亲做棉衣,想让父亲冬日好过些,也当作过年的礼物。
谁知道竟然被这样羞辱。
甚至有些嘴里不干不净的,还说什么让他家小妹换棉花,这话实在是侮辱人。
一时间江南乱象丛生,特别是宿勤棉,汴京棉都停靠在杭州码头,此地变得乌烟瘴气。
不少人都不敢靠近。
他们这些人天天吃酒耍乐,明显自以为拿着棉花,其他人都要听他们的。
气得江南许多家族都决意不买。
可是家族不买,下面各房就不买了吗,容易被蛊惑的小辈们不买了吗。
这不可能啊。
各房都跟着攀比,如今的攀比之风已成,怪不得人家卖棉花的有恃无恐。
当然也有另一种方法,那就是给禹王写信,或者给禹王亲近的人写信。
这是一封信的事吗?
这是站队的事。
就在各家都以为如此乱象会持续很久,意外发生了。
十月二十,杭州城外指挥营得了一道圣旨,带了两千兵马,控制住了码头附近的所有仓库。
但凡可能装棉花的仓库,全都有兵士牢牢把控。
还有杭州云家,更是围得密不透风。
话听到这,纪彬,柴力陈乙,还有几个护卫面面相觑。
要说前面的不熟悉,可这件事太熟悉了啊。
陈乙道:“这不就是宿勤郡发生过的事吗。”
只是换了人,换了按察使,在江南一带又发生一遍。
听说江南那边的按察使是皇室出身,还掌过兵,身边还有圣人信赖的监察使,那规格比宿勤郡的按察使还高。
宿勤郡的按察使都那样厉害,更不用说江南那位了。
不少门户被吓得魂飞魄散。
特别是那个云家,云家主直接跪地求饶,不堪之物洒了一地。
可见其可怕程度。
很多人可能没概念,觉得自己可能会镇定点,可真摊上这种事,只会吓得哭爹喊娘,能维持住体面,已经很不错了。
这位云家主是没维持住的,反正江南的按察使问什么,这人就答什么。
不过具体的审问其他人并不知情,反正云家主被关押之后,江南各地揪出来七八户人家,说起来都是有名有姓的。
按照情况严重程度不同,都被捉走押送到汴京。
这些门户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家里库房全都被查封,所有账本被翻出来。
估计跟炒作棉花案有关。
反正现在的棉花一律不准售卖,全都严锁在仓库里,自有指挥使的人看管。
剩下的事百里船上的人就不知道了,虽说这事跟他们无关,可谁看了不怕啊,反正他们怕。
那些兵士们不是带刀就是带棍,有个人试图逃跑,被兵士当场捉住,一棍打下去,血流一地,那人当场没了呼吸。
有这种情况在前,谁敢造次?
反正杭州府监狱里已经住满了人,听说很快就会发落。
这次的行动之快,让所有人猝手不及,而且人家来之前,心里清清楚楚要抓谁,谁有罪。
全都是胸有成竹才来的。
这些人被抓得不冤。
对外的罪名,当然是联合天下棉商抬高价格,牟取暴利,让百姓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