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姐他们的荆高庄平日交税就不多,也是因为这个命令。
不然邑伊县有个荆高庄,为什么税收还很低?就因为他们是农产品啊。
不像酒税茶税等等,那都是重点征收对象,而农却不是。
荆姐忍不住道:“我竟然给想岔了,有圣人这条令在,我们荆高庄,还有你们刺绣坊出入城门都是不用交钱的。”
毕竟出入城虽说巧立名目,但也是在税收当中,自然可以不用给钱。
谁让他们做的是农桑?
若是强行收钱,则是跟圣人的令作对。
这世上跟谁作对,都不要故意驳斥圣人的令啊,看看谢阁老就是个例子。
如果不是纪彬知道有这个条例,那他们岂不是乖乖给钱了?
他们乖乖给钱,人家春安城收钱的人也不会提醒啊!等再次反应过来,那已经给成习惯,以后不得不给。
荆姐实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过去。
其实不怪荆姐没想到,而是许多惠民政策大多数人是注意不到的。
毕竟很多人觉得朝廷衙门离他们太远了,就算有些好政策,他们也没有渠道知晓。
但纪彬不同,纪彬就喜欢扒文书漏洞,就爱扒扒律法看看条例。
更别说谢阁老还在身边,很多文书可都是经他手才出来的。
当然了,虽说刺绣坊在南军国的律法里也属于农,也不需要多交税。
可他每个月还是按商税交钱给邑伊县的县衙。
这也算他跟县衙知县,主簿的默契了。
那边知道他不用交,他也晓得不用交,可多交是好事,也就一直这么默契下去。
不过邑伊县这边,是他愿意主动交钱。
跟春安城那种完全不同。
所以纪彬拿出的态度也完全不同。
都说做生意的人要长几十个心眼,这可一点都没错。
什么利润可以让,什么利润不能让,全都是有说法的。
等送走荆姐,纪彬知道这事差不多定下。
但也跟荆高庄那边约好,新条例实行以来第一次送货物,纪彬跟荆姐都要跟着押车,不管发生什么,他们当东家的,都要心里有数。
不过纪彬看看引娘,他准备带引娘一起去瞧瞧。
到时候也观察一下,春安城那边到底怎么个收费法。
现在是七月十号,等到二十号的时候,荆高庄跟纪滦村的货物一起运往春安城看看情况。
也为整个邑伊县的商户们探探路。
这消息迅速传出,不少人都等着纪彬这边的消息。
不知不觉中,邑伊县的商户似乎都拿纪彬当主心骨,总觉得跟着他做事总没错。
而且这件事一出,就算不认识纪彬的人去找他拿主意,他也是诚心帮忙,对人对事不说热心,但绝对不冷漠。
如此性格好品格好的人,谁会不敬佩呢。
再说了,纪彬这次表现出来的淡定从容,都看了不心生震动。
瞧瞧人家,还没十九的青年人,如此气度不凡,谁不夸呢。
反而是深花坡里养着花的谢阁老听到村里人这么夸纪彬,笑着说了句:“杀鸡焉用牛刀。”
这话大多数人听不懂。
唯有在谢阁老身边认真识字的刘冬好像明白什么。
这位老者的意思难道是,纪东家特别特别厉害,这种小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刘冬在老者面前是有些敬畏的,根本不敢多言。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位老者非常不同。
在谢阁老眼里,纪彬的才能远不止于此,虽说春安城新刺史韦宏的手段脏了些,但不是不能应对。
对纪彬来说只是麻烦些,但不至于伤筋动骨。
可整个邑伊县的人都如此信任他,还是让谢阁老心里感慨。
自己十八十九的时候好像刚考中榜眼?也没纪彬这样稳重啊。
在纪彬的带动下,还有王知县暗中支持下,整个邑伊县已经恢复正常。
其中王知县还知道了一件“趣事”。
那就是跟他一样都是知县,今年却调到春安城当官的同僚,如今的日子可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