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纪彬跟荆高庄有了合作之后,荆高庄坊主荆姐对他供货就少了。
当然了,也有荆姐讨厌他这种行为的原因,但明显是纪彬拿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布料跟丝线!
可这不算完,柳掌柜在彩帛商会内部的态度,直接决定其他人的态度,同行们变得非常冷淡,似乎人人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张放还能忍,毕竟他的底牌是绣娘们,绣娘们不走,他就没事。
可这些绣娘们却渐渐倒向对面的小彩帛店,张放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家一个月稳定一张新绣样。
虽然这绣样是人家如意楼早就用过的,那也足够了啊!
普通人家谁买得起如意楼的东西,还不是在他们这种平价店买东西。
平价店的东西,竟然有如意楼同样的绣样?这肯定买啊。
而这些绣娘们自然是喜欢新鲜的东西,她们也是要学习的,如果只抱着旧的东西不进步,她们也是会被时兴东西抛弃的。
张放这才感觉到什么是蚕食,他的生意,他的店,在被纪彬一点点蚕食。
所以才有今天破败的模样。
明明纪彬只出现在绣望坊两次,第一次给他带来惊人的收益,第二次直接离开。
一句狠话也没有,一句要报复也没说,甚至走的时候还很客气,笑眯眯的。
后来的事,让张放再也不觉得那是笑,分明是一种警告。
可惜他完全没有看出来。
而是一步错步步错,然后有了现在的下场。
张放甚至觉得,纪彬只是随手做的这些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闲的时候逗逗他,忙的时候都不知道他是谁。
若自己落败的模样出现在纪彬面前,他也只是轻轻看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不会为他动一丝情绪,也不会觉得往日趾高气昂的人如此落魄了,有多爽快。
因为他无关紧要,他就是纪彬眼中的尘埃。
而人家纪彬呢。
黄米酒,黄桂稠酒,自己都是知道的。
跟平喜楼平老板是好友,是如意楼柳掌柜的座上宾,是王家,赵家的恩人。
明明只是个乡下的货郎而已,却轻易碾碎他这个春安城本地店铺。
自己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成为敌人。
他就贪那点钱吗?
绣望坊老板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可现在什么都晚了,全都晚了。
第二天清晨,如意楼。
柴力看着丰盛到过分的早点,有些为难:“太多,我们两个吃不完。”
柳掌柜笑眯眯道:“吃不完让下面小子们吃,这都是春安城最好的早点,别客气,来吃吧。”
等吃完之后,柳掌柜给了几张单子,全都是各家夫人们过来预定的衣裳绣品。
其中同样的新郎服都有两件,当然料子没那么华贵,只是想要那个花样,价格跟纪彬猜的差不多,柳掌柜给到三百五十两,时间却宽裕得多,一套新郎官衣服上刺绣,给三到四个月时间。
这才是正常的进度啊。
像十几天绣好那个,是很少见的,所以纪彬才会花重金请人直接到刺绣坊做事。
毕竟让谁家女子离家半个月,这都不太好。
除了新郎服之外,大多都是冬衣,厚披风上的刺绣。
别看现在九月中旬,许多人家已经开始制冬衣,买料子,能在十一月时正好穿上。
现在买刺绣可太合适了。
柳掌柜道:“这些时间不紧急,只要在十一月前做好就行,也就是一个半月时间,不像新郎服那样复杂,可以慢慢来。一共是八套,价格是一百五十两一套。”
柴力接过单子,一一查看要求,开口道:“可以做,但是不能催,而且需要柳掌柜标出哪家先来的,哪家后到的。”
这样的话定然不是柴力想的,而是纪彬早就吩咐过。
让柳掌柜标出先来后到,他们也好做啊。
柳掌柜笑眯眯的,立刻标注一二三四等,不过还是为难道:“能做快点,尽量还是快些,这还是我婉拒许多家才有的单子,若是放开了接,直接翻倍都不是问题。”
柴力点头,虽说早就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价格。
但一件刺绣少百两,真是不便宜。
这些谈妥之后,也要结账的时候时候。
柳掌柜先给了王家刺绣的尾款,正好是一千两银票,还是用王家的红包装,甚至都没拆开。
柴力看了下,这跟东家说的又是一样。
如意楼在这次的生意里,一点抽成也没拿,王家给一千五百两,他们全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