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霄在来的一路上想了很多。
他知道,一旦莫广参与k3药剂的研发,到了后期势必会察觉到一些端倪。
毕竟这类药剂针对的对象不是正常人,莫广若是随意翻阅一些研发资料,就能发现不对劲。
但是那时候药剂到了研发的后期,觊觎莫家的小鱼小虾会被清扫干净,地下生物实验室那股势力迟早会被反噬清扫干净,莫广就是对这方面再感兴趣,也不可能翻出一片天来。
平稳行驶的车后座,莫霄半阖着眼,情绪看上异常低沉。
莫家容易出疯子。
那群疯子狂热追求真理,拥有比正常人更加聪敏的大脑,对感情的认知也比正常人浅薄得多。
他生理上的母亲恰恰就是那样的人,疯狂到了极致,穿着白大褂,瞒着莫家所有人,将自己的小儿子送上了手术台解剖。
她试图亲手将自己的小儿子解剖,只因为小儿子智多近妖得几乎不正常,她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自信,认为解剖切片研究小儿子大脑,能获得一份将近“神”的礼物。
但是所幸在最后一步被拦了下来,但是没人敢确定,那躺在手术台上的小儿子有没有继承那样狂热的基因。
毕竟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莫广从小在这方面展现出来的天赋。
随着行驶的车辆越来越接近莫家私人医院,莫霄眉头也渐渐皱起,半阖的眸子微微睁开。
他想着,莫广会对病房里的博安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强制性地提取血液与数据?
怪不得前几天会用k3药剂做交易,要不惜一切成本和代价将博安从他手里要回来,原来是发现了端倪。
一想到莫广最后会成为那个疯女人一样的人,莫霄胸膛起伏了几下,黑眸里沉得厉害。
十多分钟后。
莫家私人医院,穿着西装的男人脸色微沉,疾步朝着病房走去,他一把推开了病房,却发现病房内不是他想象的惨烈阴森场景。
病房里,穿着病服的博安躺在病床上翘着脚,歪着脑袋舒舒服服地吃着葡萄。
还是不用吐皮那种。
他那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亲弟弟,坐在病床旁,冷着脸替病床上的人剥葡萄。
脸虽然还是那张死人脸,但是手下剥葡萄的动作却格外麻利。
莫霄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房间号。
他反复看了好几次,房间号是对的。
然后他便开始怀疑他走错楼层了。
莫霄又望了一眼病房里,在看到莫广因为洁癖,剥葡萄时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时,他终于确定了下来。
没走错。
他有点恍惚想到之前博安跟他说,莫广亲自去到他卧室里照顾生病的他,他还信誓旦旦说不可能。
毕竟莫广连他发烧浑昏睡在客厅里,都能跨过他的腿面不改色走过,怎么可能又拿药又拿体温计?
但是面前的景象太过于理所当然,吃着葡萄的人理所当然,剥着葡萄的人也理所当然,整个病房的气氛都十分和谐。
甚至莫霄还看到博安挠了挠肚皮,问身旁人伤口恢复得太好,结痂太快伤口痒会不会出现问题。
然后他就看到莫广撩起博安病服看了一眼,然后丝毫不觉得这个伤口恢复得太快,语气十分正常道:“不会出现问题,你不要挠就行了。”
言语之间完全没有对博安的体质产生狂热的好奇。
眼神也很正常,没有像那么疯女人一样贪婪与忌惮。
浑身上下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耳朵。
耳垂那一处红了一小块。
莫霄沉默,他推门而入,就看到病床上的博安眼睛亮了亮。
仿佛看到冤大头来了的讯号。
博安声情并茂地叫了声:“霄总,您来了啊!”
仿佛在对面前人说:冤大头,你来了啊。
莫霄眼皮子跳了跳,他望着博安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莫广站在了博安面前,将博安整个人都遮挡住,并且瞥了他一眼。
眼神十分冷淡且不悦。
好像在说看什么看,这是他的人。
莫管额头蹦出了条青筋,他沉声道:“不是说想要谈一谈吗?”
他微微偏头,嗓音不咸不淡道:“出来谈。”
博安坐在病床上,露出两个小虎牙,一边腼腆地笑着一边对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表示对他的行为夸赞。
莫广低头皱眉,冷着一张脸不大高兴将博安竖起的两个大拇指掰了下去。
莫霄:“……”
他神色带着点一言难尽地看着病床上的两人,开始怀疑自己半夜十一点半赶来医院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