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是想做什么?
云烟摇摇头,她只与我说了,圣人。
张庆细思着,姑娘曾说过,顺与不顺,皆在圣人,圣人若欣喜,则事半功倍。
可圣人...不也是个柔弱的女子么?阿柔心中嘀咕着。
秋画连忙摇头,云烟与我最先都是圣人的人,圣人,是真的圣人!
张庆点头道:是,你们看丁谓,王钦若,曹利用,哪个不是圣人扶持上去的,你再看看丁绍文,因为圣人钟意他,他便平步青云,得了圣人的帮助才被官家所注意,然今时不同往日,丁绍文已经深得官家的宠信,非圣人再能撼动了。
说了半天,不就是说圣人不喜欢姑爷吗。阿柔双手撑着脑袋,呆呆的看着眼前旺盛的篝火。
圣人不喜欢驸马,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不就是因为姑爷是旧相的学生吗。
周怀政私下与寇准交好,如今常为驸马说情,这便更惹圣人猜忌。
旧相什么都好,只是太死脑筋了,跟姑爷一样。
阿柔的话似乎打破了沉重的气氛,让她们都忍不住笑了,阿柔,你也太直白了吧,好歹你也称寇老一声旧相。
实话实说嘛!阿柔则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似雨过天晴,终于可以舒缓一口气了,姑爷回来了,连天上的星星都格外明亮。
是啊,他可是,姑娘的心。张庆抬头望天,弯月藏进云端,周围星辰耀眼。
大中祥符元年,冬末,大陆之上此时的景色与陶瓷一般,南青北白,北方白茫茫一片,而广南东西两路还是葱绿,南方四季常青,浔江往南一带更是常年不雪。
占用了你们的房舍多日,真是抱歉,这是一点点心意,还请收下。
随行乔装的侍卫里有广南人,他将赵宛如的官话转成地方语言说给屋子的主人听。
大娘子客气了,我与她在这山中生活了多年,这里平时也很少会有人来,我们不舍得那几座山头,便一直留在这儿了,这几日遇到了你们,一开始还挺慌的,觉得你们谈吐不凡,听口音像是京城人士,就怕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担当不起。孩子平安诞下后夫妇松了一口气,几日下来,发现这些人并没有京城里那些官老爷的做派,大娘子与大官人郎才女貌,我们二人时常也会出山去走动走动,男人也去过不少地方,可还未见过这么登对的人儿,大官人瞧着和善,实接触下来性子也好,这几日下来对大娘子关怀备至,凡事亲力亲为,这在大户人家很是少见,想来必是极其恩爱的,让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有些羡慕了。
女主人一边说,侍卫一边转换语言,听着听着,李少怀下意识的搂过身旁抱着婴儿的妻子,不自觉的笑了笑。
临走前备了谢礼,夫妇迫于无奈,只收了一些女子佩戴的首饰。
李少怀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上马车。
夫妇二人站在路边道别,路上小心啊。
二位,保重。李少怀站在车前揖别之后转身入了车厢。
刚出生的婴儿睡眠时间极长,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因此也安静,她尽量腾出地方又调整了身子好让能够她靠的舒服些。
广南是个好地方,民风淳朴,百姓热情。
哦?官人可是喜欢上此地了。
喜欢,但是要有你在。
第131章 深知身在情长在
初春, 江南。
东京的密探传来消息, 曹利用班师回朝后将功劳全部揽下,关于驸马的事情,丁绍文寻了数月未果,以为驸马死了,便在官家跟前与曹利用一同演了一场戏,官家疑心重, 他们自请罪,又替驸马邀功, 如今枢密院与兵部替驸马记了朱笔,等吏部记下了驸马的功劳后按照姑娘的吩咐才将驸马的消息透露给了圣人。
圣人反应如何?
圣人只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说什么, 依旧很是担心您的安全,不过圣人对丁绍文已经有所怀疑了, 此次功过,圣人并未替丁绍文说话。
圣人...其实要比我想的更全, 赵宛如站在山脚的树荫下, 侧头望着前面安置马车的人,喃喃道:我若没有死过一次,怕还是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官家在上个月大病了一场,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受益今年才不到六岁, 大中祥符元年...
还有一件事。
赵宛如抬头看着低头的人,何事?
往年每过几年都会在年初的时候选秀,但大多都只是做个样子, 而今年因为改元特殊了起来,只要将相家的女儿,沈继宗的四女沈昭年十四,恰好在其列,于是被选中了。
沈家的四姑娘?赵宛如挑眉道:沈继宗就算肯,那大娘子怎肯?岂不要闹翻了去。倒不是说进宫为妃不好,主要是官家都一把年纪了,若是生前未得宠,待过个几年官家驾崩,恐这一辈子都要待在宫里不受人待见孤老终生。
大娘子曹氏倒是未闹,毕竟沈曹两家是两门结亲,家族庞大,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沈氏...怎就入了宫呢。赵宛如紧锁起眉头,又觉得此事并非那么简单,目光锁定在马车旁比划着手势的人身上,那沈氏莫不是为了她?
视线随着瞧过去,张庆细思着姑娘的话,沈家...可从来没有替驸马说过好话,不过也没有说过坏话。
沈家一直处于中立状态,沈惟温即便了入朝也与他爹如出一辙,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他们又怎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改变立场。
曹玮续弦沈家长女,官家纳沈家幼女为妃,沈家之贵,如今可都在两女身上。沈大姑娘嫁曹玮张庆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只是四姑娘,只是可惜了,沈四姑娘不过才舞勺之年,一旦入了宫,便是永生困顿。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改元不是小事,天子选妃也不是儿戏,就连王钦若都不敢弄虚作假,何况沈家呢。
你们在聊什么呢?
视线未曾移动过,而眸中的人越来越近,她轻摇了摇头,泱儿呢?
张庆见到驸马走近,识趣的拱手轻点了一下头退离。
秋画姑娘抱着,已将人马安置妥当,可以上山了。
略带寒意的春风拂来,卷起额前的发梢,她将从马车上拿下来的褙子替她穿上,山上风大,较之山下要更为寒冷,此地不能生火,附近有个镇子,我已叫人去换汤媪了,冷吗?她握起赵宛如的手,不冷,却也不热,于是搓着双手捂热。
赵宛如摇头道:东京的初春远要比江南冷,一句话还未完,她便打了个喷嚏。
山下也有风,先上车等一会儿。也未等她答应,直接就拦腰抱起。
长春观立江南十余年之久,香火旺盛,行人络绎不绝,时不时有上山或下山的香客投来目光。
你怎么就...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将头埋进李少怀的肩颈,脸红道。
那就让她们看,我抱自己的妻子还有错了?
我不仅要抱,我还想非礼呢,咦,不对,自家的妻不能叫非礼,这是正当的,夫妻恩爱~她似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便将怀中的人抱上车,顺势亲了一口。
你!赵宛如火速转身低头进了车厢,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