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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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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绍德与赵静姝走得近了,更让折惟信憎恨,还有那丁绍德,不过区区一个庶子!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吞噬。

冬日接连着几个大日子,冬至过后是除夕,除夕一过便是元旦,元旦举行大朝会,天下十五路,九州四海来朝。

大朝会之后过半个月便是元宵,接着就要举行贡举。礼部贡举设进士,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学究,明经等科,但历朝皆只侧重进士一科,故天下士子趋之若鹙。

《论语》《春秋》礼记》弃置桌边,这些是她少时背的滚瓜烂熟的,恰恰好进士科考这些。

李少怀捧着《国策》时务策五道,观唐时科举,以儒家与史相结合作论...

官家虽好道,但儒家终是国教,你想提名金榜,就不能意气用事。她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递给李少怀。

诸子百家,不管哪家,皆有利弊,只有权衡利弊,取长补短用之方才长久,秦以法夺天下,天下定仍以法治天下,焚书坑儒,梁木倾倒便使得巨屋塌陷,又如当今重文轻武,致使雍熙北伐惨败,不仅燕云十六州未能收回,且使得杨业老将军绝食而死。满腔怒火,已无心于茶。

就知道李少怀一旦有入仕之心就不会安于现状,晏璟将茶杯稳稳放下,直视着她,所以呢?

你想收复燕云十六州?

她将桌上的茶具推至一边,摊开了一张羊皮卷,燕云十六州皆为险要之地,乃我中原北部的屏障,失去这一屏障,意味着门户大开,使我整个中原都裸露在他族的铁骑下。

自高粱河一战宋军惨败后,败的不仅战争,更是人心,燕云百姓的心。想要收复,谈何容易!

不试一试,如何知道?李少怀注视着地图上的东京城,□□裸露在了契丹版图之下。

你,看到了什么?晏璟看着她有所思的样子,神凝,眼中生有惶恐。

若不收回北方,契丹人的铁骑终会有一日踏入东京,我看到了...东京的沦陷。

突然,李少怀失真一笑,东京城破,宋亡,我应该高兴才对!

李少怀沉着呼吸,颤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句话,以及李少怀伤秋之心,让晏璟不禁替她深深担忧起来,这些陈年往事,皆化作古,当初李刺史将你送入长春观只是希望你能平安的成长,师父不让你入仕,不让你来东京,就是怕你执念太深。

东京只是一座城,皇宫也只是一座宫殿,任时间流逝他都不会变动,可以阻止李少怀入城,却阻止不了城内的人出来。

如今,困住你的不是执念了。

困住她的是爱恨交织的矛盾,这比执念更令人痛苦,开宝八年二月,宋师攻克金陵关城,三月,吴越逼进常州,六月会师灭南唐外援,同月围金陵,昼夜攻城,致使金陵尸横遍野,十二月冬,金陵失守。

当年,祖父欲求和以缓金陵百姓安危,赵光义说的便是这句话!寒冷的风从独开的东窗吹来,将她额前的几根发丝吹乱,凌乱下的眸子里,泪光闪烁,三十年的今日,是金陵城破,南唐国灭之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李少怀皱起眉冷笑,笑得让人发凉,渐渐笑止,闪动着眸光,这句话真是

你...与你父亲太像了!情深不寿,多愁之人亦是。

金陵城破已隔三十年李少怀尚且不能走出来,那么她的父亲呢,南唐太子李仲寓幼年丧母,弱冠之年丧父,其壮年时嫡子李正言早猝。

至道二年李仲寓在郢州猝亡,江南百姓闻后父老皆巷哭,后主嗣续殄绝,遗民犹为之兴悼云。

李少怀似乎重走了一遍父亲的路,幼年丧生母,少年丧父。只是她的处境比父亲要好太多,不用寄人篱下,不用整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晏璟想起了师祖扶摇子的预言,她可是你的良药呢!

早逝的命劫,不是因为她有这个劫难,或许扶摇子早就知道,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国仇家恨,若顺利长成,待到懂得情感之时,会被这些触及内心之事所伤。

对于内心积郁的人,解心之人才是良药呀。

晏璟走至窗边,连那风都停住了脚步。

扶摇子于十余年前在石室仙逝,生前爱极了晏璟这个徒孙,认为她将来会像极自己,于是亲赐道号,选自屈原《国殇》中的一句,终刚强兮不可凌。

或许又因她是介于对弈人中间的提点之人,所以她比谁都看得透彻。

第55章 一梦千年醒时空

除了寒食节, 冬至, 元宵规定的七日假外,国子监在除夕之前也会放数日的假,假后便要为年春前的贡举做准备。

咚咚

四合院里的门窗如往常一样被人敲响。

容公子,四公子约您到国子学的藏书楼见面。敲门的喊话人是李公武与丁绍德身边的玩伴。

国子监内藏书阁很多,有放书的楼阁,也有供人看书的书房。

千凝刚刚出去了, 赵静姝怕她回来没见到人会着急,于是留了一张纸条。

在过不久就是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了~一年一度的大朝会, 李公武极为期待今年。

公武哥哥今年取字,按例也是可以入宫参加的吧?大朝会后的礼宴高官可携家眷参加。

李公武点点头, 幼时祖父尚在, 曾被他抱于膝上观赏过大朝会的场面。

大朝会啊...丁绍德凝着一双深邃的眸子,突然怔问道:惟温呢?

今日晌午过后就不见他了, 想是有事去了吧。李公武与光禄少卿沈继宗之子惟温住同院,三人交情甚好。

沈继宗乃太.祖时期宰相沈伦之子, 沈继宗有三子一女, 沈惟温为嫡长子。

平常他总是不离你半步的...丁绍德皱着眉,突觉得事情不对,最近折惟信倒是意外安分了。

好像是折老夫人一同训话了折杨两家,特赶在了新年之前。

即便如此, 可那折四也并非是个懂进退之人。

折御卿英年早逝,留下四子,当时的折惟信还十分年幼, 年幼丧父,折家几个兄长以及当家的主母便溺爱他,就连一向公正的折老夫人也对这个外甥格外宠爱,以至于养成了他娇纵的性子。

说及此,惟温前几日惹到了折四,不过折四居然没对他发火

就在李公武说话的同时,沈惟温回来了。

沈惟温人如其名,为人温厚,虽为名门之后但却无折惟信那般娇纵跋扈。

来人神色有些慌张,眼里无神,又似刻意躲避着什么,内疚藏于心,自责露于眸。

丁绍德从这慌张里预感不妙,可是折四唤你去了?他可是对你做什么了?

沈惟温只是摇头不作声。

惟温,你好歹也是沈相公嫡孙,怎能如此畏畏缩缩?李公武见不惯他唯唯诺诺的样子。

沈家不似当年沈伦为相时昌盛,而折杨两家联姻使之成为军事上的第一大家族,折家军与杨家军的名声,海外皆闻。

季泓!沈惟温突然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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