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有理,更激她心中之志,不夺状元誓不归。
进士榜五甲,第一甲取三人,通过殿试由皇帝钦点名次,第一甲又称金榜,三人皆称状元。可直接授予官职,无须再到吏部复试考察。
殿下,京郊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丁绍文的人大多都在城中,附近也排查了。
赵宛如端坐在庭院内饮茶,云烟秋画立侍一旁禀报着京郊的情况。
姑娘,张庆回来了。
去安排些人守在这附近,不许人靠近,我不想在这冬日还能看见碍眼的虫子。
是。
云烟与秋画领着她的吩咐退下,途径张庆时侧福身子,张翊卫。
张庆点头,急匆匆的入院躬身,姑娘。
将整理齐全的记录册子呈上,这丁四郎果真与东京百姓传闻的一样,吃喝嫖赌一样不落,尤其爱听乐赏舞,似乎颇好女色。
赵宛如翻开册子,字迹工整,记录详细,分别记着丁绍德这几日出行的时间与地点。
只见这些时日大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还夜不归宿,赵宛如深思,丁府家规这般不严厉?竟放纵夜不归宿?
好像是有人刻意包庇还是怎的,如今政务繁忙,丁参政大多时候都不回府而是居住在大内。张庆替她解惑。
地点都是东京城各大有名的乐坊以及酒楼茶肆,其中去的最多的是城西的一家茶楼与开封府的丰乐楼。
册子记录的详细,连与丁绍德有染的女子都一一记录在案。
倒是个风流之人。
说来也奇怪,明知他名声坏透,但投怀送抱的女子亦不少。
那些个女子,看中的又不是他这个人!
话是这么个理,可是姑娘有所不知,丰乐楼的顾三娘,可不是一般的女流。
哦?赵宛如好奇。
昔唐时公孙大娘以一曲剑舞惊动天下,据说这顾三娘便是公孙氏的后人,几经辗转流落到了丰乐楼,几年前也以一曲剑舞轰动京城。
让多少世家公子为之倾倒,但是极少能有人入她的眼,即便是皇亲贵胄,想约上顾三娘见一面都还要看其愿不愿意。
但是,她似乎对丁绍德分外不同。
你是怀疑,丁四郎是在掩饰着什么?
张庆点头,丁绍德出入各大花楼,沾染女子无数,无一例外,都只喝酒,入了房皆不碰。
民间有人传张庆语止,十分别扭的看着赵宛如。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说他什么?赵宛如冷眼一视。
说他不举...
钱怀演想抱丁谓这颗大树,可是因为这些传闻,他又有些犹豫,如今丁府是已经定下,钱怀演还在思考。
赵宛如合起小册子,抿了一口茶,表现的尤为从容,似乎对男子的这种事,见怪不怪,亦无女孩儿家的羞涩,丁家这个四郎,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登时,守身如玉这四个字飘忽出来,姑娘居住这里几日,虽未住一起,但是也不能否定她与李少怀做了些现下不该做的。张庆心中苦涩,如自家后院里栽种的白菜,夜里突然遭猪拱了一般心疼。
他的主子公主,乃是九天翱翔的凤,如何屈尊于此处,偷偷摸摸起来了。
不过丁家儿郎倒都真是一个样,表里不一!
张庆内心的苦涩深藏于心未表露出,她也没有仔细瞧他,只是自顾自的讽刺着,将丁氏一家子都骂了个遍。
这丁绍德还参加了明年的春闱,不过不是他自己意愿的,是丁谓安排的。
他只是一个庶子,若无功名,如何配学士府的嫡女,要知道钱怀演是前唐吴越忠懿王钱俶之子,而那丁谓不过是个吴越降臣罢了。
钱怀演之父钱俶乃是吴越最后一位君主,太.祖陈桥兵变建立宋,太平兴国三年,钱俶率吴越两浙十三州归宋。
张庆接着她的话,太祖在位时,钱俶以臣相事,岁岁朝贡,使节不绝于途,讨伐南唐时曾奉诏出兵,鼎力相助,后归顺宋,钱氏就是在如今,影响地位也极大。
赵宛如笑了笑,旋即冷下脸,钱氏占据江南富庶之地,无论是名声还是财势,都是不容小觑的。
千百年来,能够动摇江山的大家族一再被打压,但是各朝各代始终都会陆陆续续再崛起一些新世家,世家中又分领域,以军事,政治,经济为主。
而钱氏便是经济中的第一大家族,其富庶曾让天子眼红,钱怀演可谓是出身贵胄。
然任其出身何处,如今都是大宋的天下,天子姓赵,他们再如何,都是无法与公主您比的。
庶民,怎可与天斗。
你错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先帝与太.祖皆是从马背上打下的江上,靠的就是这些人,太.祖能将天拉下来了,难道别人,就不能将我赵氏拉下来?赵宛如自幼学孔孟之道,熟读先秦诸子百家的策论。
这种话,张庆不敢接,不敢答,于是只得低着头躬身在一旁听着。
守江山,最是难。
姑娘总是比别人看的长远,思虑的周全。
你着人将丁绍德看好,务必仔细,再安排些人保护,他身上还有太多迷,若我没有猜错,应该会是个有趣的人!她勾笑一声。
顺便去查查那顾三娘到底什么来头。
是。
张庆走到院口,顿步回首着,姑娘,凌虚真人来了。
青瓷杯底轻抵石板,赵宛如侧抬着眼睛,上一世见过无数回,她只得了两个字形容她,聪慧。与长公主一样的温和善良,同样也睿智。
果然修道之人与那些坊间的庸脂俗粉就是不一样,如雨后的淮竹,清妙高跱,超世绝俗。
两女相顾行礼,赵宛如是宫礼,晏璟则是道家惯用的揖礼。
这是晏璟见她的第一眼,当那日李少怀从她眼前离开时,她就不断在想,能让阿怀喜欢又不惜冒着杀身之祸的女子,究竟会是怎样的。
读书万卷,竟找不到一句话一个词来形容,又或许是她觉得那些美好的词都无法诠释眼前之人,她差点看入神。
难怪阿怀会如此,撇开容貌不谈,这举止的大度也不是一般小家小户能养出的女儿。也就能解释阿怀为何要冒险入仕。
不入仕,如何有机会呢。
你是阿怀的师姐?
阿怀...晏璟轻锁眉,都叫的这般亲切了吗。
是,贫道晏璟。
凌虚真人~赵宛如柔笑一声,阿怀真是好福气啊。
姑娘,你别误会。
阿怀几个师姐都这般温柔,通情达理,我是替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