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父看着他吃饭,自己不太动筷子,眼神却非常满足。他总有问不完的话,听到章泽的回答之后又老是感慨:“悌一个人留学,肯定很辛苦。”“你妈也不容易啊,我对不起她。”之类的话,听得章泽也觉得十分辛酸。
章父有些殷切地问:“那你妈,现在……还一个人过吗?”
章泽不想瞒他,低头默默地嚼了会儿菜,小声说:“有个姓李的叔叔现在跟她走的挺近的……”
章父呆了呆,嘴唇哆嗦了片刻,微倾的身体坐直了,有些失魂落魄:“是吗……那人,那人怎么样啊?”
章泽不忍地抓紧了筷子,却不想看父亲因为沉湎过去耽误自己,狠狠心道:“他人挺好的,对妈特别体贴,脾气也不错。爸,妈都已经找对象了,你年纪也不是很大,别一个人单着了。找个人照顾照顾自己,也有个伴儿。”
章父勉强笑了笑,低头出了会儿神,声音有些飘渺:“你妈……她是个好女人。你放心,我不会去耽误她幸福的,她也不会再指望我了。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她找到合适的下家也不容易……”他这样说着,眼神却越来越疲倦,“是啊,我也该考虑考虑了。”
饭后他很坚持地出钱给章泽定下了饭店里最好的房间,八百块钱一天,比起当地的普通月薪还要高出一截。章泽躺在尺寸大的惊人的床上,目光透过窗户看了出去,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他下意识想到了今天吃饭时神情落寞的父亲。
章泽闭上眼睛,压下心头的酸楚。
这比起上辈子那个结局,已经好了太多。人不能太贪心,得到了物质的保障后又奢求家庭的温暖。
总有一样曾经拥有的珍宝,会代替那些不该得到幸福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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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泽来四川的目的是为了视察一下四川的冷鲜产品市场反响。
杜氏生煎的直营店即将在成都落户,在此之前,伴随着千门万户的广告,冷鲜包已经流入了各大超市。杜氏生煎的分公司以及人员在距离过年很早之前便已经安排妥帖。章泽所要做的,就是查看一下是否有必要在成都开建加工厂。
市中心的大超市人流密集,章泽一路过来被撞了好几次肩膀,好不容易寄到冷鲜柜台前,立刻发现到了一些不对。
杜氏生煎和杜氏生煎的汤圆挤在角落里,鱼丸与蛋饺的中间。冷鲜柜最显眼的中间和开头的位置,放的是两家并没有听说过的品牌。
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上前一看,才发现原来和杜氏生煎正对的价格标签都已经不见。在一堆产品中包装最精美最严谨的品牌因为凌乱的摆放竟然也变得不起眼起来。
他心中涌出一些怒意,手伸向口袋,想要打电话质问一下分公司市场监督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结果一摸兜,口袋空荡荡的。
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章泽紧张地摸遍了全身,手机真的不见了!
哎妈呀好心疼!那手机老贵了!
章泽一时间大受打击,冲去服务台报警。手机可是贵重物品,超市立刻调动监控,然而可惜的是,监控太模糊了,章泽一路上跟好几个人贴身接触过,拥挤的人潮将那些暗地里的手段都遮掩掉了。
章泽只能去报了一个似乎永远都不可能侦破的案件,寄希望于可恶的小贼哪一天落网供出自己今天做的勾当,警察能将他的手机找回来并还给他。
没有手机,他又背不下电话号码,只有亲自去分公司一趟。
杜氏生煎的分公司一向正规,正统的写字楼就是标配。因为公司不大,只占据了二楼右手边的小半层。章泽推开门,便感受到一种异常忙碌的景象。
工作氛围十分浓厚,办公区的格栅之后所有的员工都在专心工作,章泽扫了一眼抱着文件在公司内来回穿梭忙碌的员工,摘下口罩走向前台:“你好,汪总经理的办公室在哪里?”
前台因为他的外貌眼神有些惊讶:“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章泽眉头一挑,点了点头:“有的。”
“您叫什么名字?”
“章泽。”
前台翻了下名册,抬头犹豫地看了章泽一眼:“没有……算了我再帮您问一下吧,稍等。”她随后拿起听筒播出内线号码,片刻后轻声道:“汪秘,您那边帮我查一下汪总的私人预约有没有一个叫做章泽的先生,好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姑娘缩了缩脖子:“抱歉……麻烦您了……”
“没有啊……?额……”小姑娘挂断电话,对章泽点了点头:“抱歉,汪总的秘书说并没有您的预约。”
秘书?他有给分公司的经理配备秘书名额吗?
章泽眉头皱了起来:“汪总的秘书?跟汪总同姓,是汪总的亲戚吗?”
女孩愣了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原本丢了手机心情就很不好,章泽情绪越发糟糕。这个叫做汪永的总经理是他相当看好的一个中层管理,否则章泽也不能直接将四川这一块的市场交给他。谁知道现在直营店都还没开,这人便私下弄了个公司名额之外的秘书,市场营销还做的那么马虎,实在是有负他的信任。
一次意外的私下探访竟然就碰上了这样一个真相,他一时不想将自己的来历说出口惹得兵荒马乱:“再拨个电话,我来说,他会见我的。”
前台姑娘很是犹豫,但见章泽一脸诚恳,她还是照做了,拨通电话后朝着对方轻轻说:“汪秘,这位叫做章泽的客人要和您说话。”
电话那头的汪秘是个男青年的声音,章泽接过电话时还能听到他在痛骂:“……你业务能力到底行不行?”
“喂。”
那边顿了顿,口气改善了一些:“章先生是吗?我这里真的没有您的预约消息,汪总的私人预约都会告诉我的。我确定您不在他的预约名单上。”
章泽说:“他现在在办公室?”
“是的。”
“那你告诉他我的名字,他自然会出来见我的。”
“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啊?!”那头的汪秘明显生气了,口气不善起来,“抱歉,我的职责就是为汪总推掉没有预约的访客。我不能为您通传。”他说完,半点不客气,不等章泽说话,啪的一声将电话挂了。
章泽目瞪口呆,他才想跟对方说自己是总公司老板,对方居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在机关混了那么多年,这一世走南闯北几载,他也没见过讲话那么不婉转的秘书。哪怕说个汪总不在公司或者在开会的借口也好啊!
次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