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喝着水靠在廊柱上看着这一幕,脸上不由带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他远远对上蹲在那的母亲投过来的视线,邵母立马做贼心虚地抱着东西滴溜溜跑不见了。
邵衍叹了一声,家里这群人对小孩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宠,别说是邵母,就连邵父和严岱川也都难分高下的不讲道理。
严岱川谈完生意回来,路过市里某家特别有名的西点店时顺手带回来一个乳酪蛋糕。a市这些年因为御门席和御门樽的关系,逐渐落户了许多美食品牌,国内的风味和海外的风味,从餐点到饮品应有尽有,吸引来了许多省外的美食爱好者慕名来此品尝,也让a市这个小地方逐渐打出了美食之城的名声。
轻乳酪蛋糕奶香扑鼻,是最适合小朋友吃的点心,邵衍却以邵小泽容易长胖为由从来不肯做。严岱川一回家就先把蛋糕盒给藏了起来,问家里的佣人邵衍在哪。
邵衍不在家,严岱川立马放肆了起来,带着蛋糕上楼推开书房门一看,邵小泽果然正站在凳子上一脸艰涩地写毛笔字。
墙上挂满了邵衍和能买到的各个书画大家的大作,书桌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宣纸。毛笔太大了,比邵小泽的胳膊还要长,又很粗,邵小泽握住它已经很困难,写的字更是歪歪扭扭,看不出一点形状。
不过邵衍现在也没要求他练出多好的字形,只是让他每天必须练够两个小时。邵小泽从那次看到自家大哥在胳膊上放了一堆生鸡蛋还能把字写到四平八稳之后就彻底折服了,大哥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两个小时?胳膊再累也要写!
他一面写一面将视线落在还放在桌角茶缸里的生鸡蛋上,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往胳膊上放这东西还不朝下掉的一天啊。
严岱川进屋,蛋糕盒子先是藏在身后,视线在屋里雷达般扫了一圈之后才放心地拿了出来,又仔细将门锁好。
“宝宝!”看到邵小泽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挡着袖子茫然看自己,严岱川心软了下来,柔声问,“累不累啊?”
小弟严肃地看着他,抬手蹭了蹭脸,留下一条墨痕:“还好。”
这孩子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
严岱川扫了眼桌上已经堆积起来的写过字的宣纸,忍不住上前哄劝:“累了就休息一下,休息十分钟,我给你带回来好大的蛋糕,我们把蛋糕吃了,不跟你哥哥讲。”
邵小泽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川哥怎么跟妈妈一模一样!
严岱川把蛋糕盒子打开,露出里头金黄肥厚的蛋糕来,抬手想去拿邵小泽手上的笔,被邵小泽躲了一下。
邵小泽道:“我哥让我写字。”
“你写了很久了,身体会写坏的,休息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严岱川确实看不太下去邵衍这样教孩子,小孩虽说不能宠,但他做的也太极端了。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起床锻炼,吃完早饭之后开始学东西,睡个午觉又来这里写大字了。写完大字之后外语教授要来家里补习,吃完晚饭之后还有礼仪课。邵小泽一个还不到四岁的小孩子,过得比寻常中高考的学生还要匆忙,连看个动画片的时间都没有,实在是太可怜了。
邵小泽被他说动了,肚子咕噜噜一通叫,看向蛋糕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掩藏不住的渴望。
“吃不吃?吃一块吧?”严岱川凑近了一些。
邵小泽抓着笔,脑海里两方立场激烈交战,直打得飞沙走石星火迸溅,他抓着毛笔杆的拳头越握越紧,艰难地点头:“那就……”
“不行!”他一下子醒悟过来,盯着严岱川的视线立刻带上了十分的警惕,低头刷拉拉在纸上开始写,“我我我我我,我答应我哥了!”
严岱川叹了一声,他也闹不清为什么邵衍会在这孩子心里具备如此强大的威信。他见邵小泽一副打定主意要忽略自己的模样,只好无奈地站起身来:“你不是肚子饿了吗?那这样吧,你继续写大字,我拿着蛋糕喂你,既不耽误你写字,又吃到了东西,这样行不行?”
邵小泽用自己还不那么灵光的脑袋绞尽脑汁地琢磨了一下这个主意的合理性,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般,看着严岱川的圆溜溜的一双眼睛满是感动,眼泪都快要淌出来了。
怎么能这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