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房桦府的话,千里的距离,他肯定照顾不到。
岂不是把他这么多年积累的权力,一点点分出去?
虽然有人说过,纪炀手中权力太大,可皇上并未放在心上。
纪炀如何,他早就知道,根本不担心这点。
可这会听到他的本人要卸权,还是忍不住震惊。
纪炀仔细说了自己的规划,等把良种司拱手让出来,还不点人接任的时候,徐九祥满是不解地看着他。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刚登基的时候。
看不清身边的人,看不懂身边的事。
他这会还是那个徐九祥,看不懂纪炀这个臣子到底怎么想的。
对他来说,把权力分开自然是好事,甚至有人已经在鼓动他分权。
毕竟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官员,身上几乎背着大半个承平国的权利,更别说他的声望远超旁人,在有些地方,甚至比他这个皇上还厉害。
还不到他想分权的时候,这个臣子主动送上。
甚至还找了很好的借口。
“臣的祖父武侯,唯一的战场失利就在海战,臣这次过去,也是想弥补祖父的遗憾。让咱们承平国海战无敌。”
弥补武侯的遗憾。
这理由放出去,谁会不同意。
再说朝中还有不少老臣子,心里依旧有武侯的身影。
皇上还是道:“不行,不要再说了。”
讲完,纪炀被送出皇宫。
一时间,满朝上下都知道他要去房桦府督造海船的事。
平安见此,有些不解。
纪炀笑:“一次肯定不成,要多上书几次,三辞三让再说吧。”
即使他理由充分,可他一提,皇上就答应,那皇上处境也难看,说不定还有些阴谋论讲皇上故意逼他卸权。
可纪炀知道,皇上这会,是真的不想让他走。
因为他这个官员实在太好用了。
但越是如此,他越要走。
明年三十生辰,会有更多人意识到,他以如此年轻的年龄身处顶峰,实在不是好事。
他跟娘子还有女儿,再有边关有兵权的江云中江白鹤。
他一个权臣,娘子有着高超医术,养弟养妹一个掌兵,一个掌关外百姓。
怎么看都觉得危险。
实在不适宜再进一步。
既如此,不如急流勇退。
而且去监督制造海船,更不是借口。
他想让承平国的海岸线固若金汤。
这是他心里埋藏依旧的想法,如今国库充实,百姓安居乐业,其他地方平定。
只剩下这个心头之患。
至于身上那些差事,不过是让身上那些俗物卸了而已,旁人觉得那是权力,他觉得是差事。
如今事情已经通顺,按部就班做下去就成。
让他继续站在权力顶峰上,反而太高太冷。
退一万步说。
他卸任的东西,他想拿回来易如反掌。
或者另创一份基业也不是难事。
别人可能害怕离开汴京这个权力中心,从此就会边缘化。
他是不怕的。
他甚至有点期待。
纪炀这份自信自然不是凭空有的。
他的能力,世人皆知。
去往房桦府,是他新的开始,更是让顶峰的他歇歇脚。
皇上如今信任他,他也不想辜负这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