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纪炀故意在挑衅他们,故意拿敏感的国子监官学来说事,他们能不回应吗?
不回应的结果便是纪炀兵不血刃,达成自己的目的。
回应的话,直接进入圈套,开始正式跟纪炀周旋。
只要被纪炀拿住错处,又或者让皇上找到由头,他们这些人的下场谁也不好说。
都知道皇上要削减他们的势力,好给太子铺路。
知道又怎么样?
看着纪炀动他们手里的权力吗?
纪炀,真是无比狡猾。
更是无比大胆。
在这些人当中,已经有人暗戳戳起了杀心。
派刺客去杀,谁又能抓到把柄。
人要杀。
可杀之前,他这些年的“清誉”“官声”先毁了再说。
文学士抬头看了纪炀一眼。
国子监主簿则直接对视。
国子监最大的官员祭酒则微微睁眼,他看起来老态龙钟,轻易不说话。
但纪炀这一开口,让他都抬头看了看,随后轻蔑笑笑。
竖子无知。
真以为他们如同宗室一般?
纪炀看着他们各自表情,嘴角却勾起坦然的笑。
他就算当鱼钩!也要当自动巡逻的鱼钩!
逼着鱼儿自投罗网!
朝堂刚平静没多久,被纪炀这几句话打破。
让贫家子弟更容易上官学。
提高官学夫子待遇。
说起来简单,可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每处官学接收的学生都是有限的,有才的进去了,必然会挤压权贵的名额。
每处官学都有自己的官田,朝廷基本不会再拨用银钱。
等于说学校长官要把自己的利益匀出来,分给自己底下的夫子。
说起来既理想又天真。
动的全是同一拨人的蛋糕。
但相对的,又是给贫家子弟机会,又给底层夫子提高待遇。
这两者肯定会快速响应。
这又是一场贫与富的对决。
皇上看着纪炀舌战群儒,心里既复杂又好笑。
想必纪炀在想到自己拿他当鱼钩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如何在当鱼钩的时候获利。
纪炀大可提出其他想法。
但皇上利用他时候,他又何尝不能利用皇上收拾世家时达成自己的目的。
皇上要收拾世家,纪炀想把世家手里的权跟利分下去。
还是同样的道理。
他们两个目的不同,却总能在这件事找到平衡达成一致。
皇上算得准。
纪炀何尝不是。
若说之前的皇上还担心,但想到儿子的品行,想到纪炀的品行。
虽不知几十年后如何。
可这样发展下去,竟然是君臣相得的局面。
下面吵吵嚷嚷,皇上到底有些疲惫。
不过再疲惫,也要撑着处理完这些事。
否则留下皇后跟太子,他如何都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