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免田租看着痛快,迎来的打压也如影随形。
只是这主意。
到底谁出的?
纪炀环视一圈。
裴家?没这个脑子。
刘家?
没必要,人家有黑市。
鲍家。
纪炀笑笑,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纪炀看着低眉顺眼的鲍家主跟鲍主簿,随口道:“所以呢?你们觉得这事要怎么办?”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让人听不出什么心思。
好像真的要他们出主意一样。
如今这锅都砸他头上了。
纪炀笑眯眯看着众人,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主意。
“要不,您去灌江城走动走动,说说软话,让粮商过来。”
“对啊这样不耽误您去灌江城交今年的田税,也不耽误您修牧场。”
“而且必须尽快去,否则让附近山贼知道,咱们太新县有那么多粮食,说不定就会铤而走险,过来抢一把。”
“别说山贼了,就连关外那古博国,每每到丰收时候,都对咱们虎视眈眈。留这么多粮草到手里,也是祸患。”
最后说话的是刘金牙。
纪炀冷不丁接了句:“刘家的似乎对古博国很了解?”
刘家主一顿,赶紧摆手:“听说,听说而已。”
这三人尽力劝他去灌江城说软话。
看似是出主意。
其实不然。
如果他去了,那就说明他认下,今年粮商不来是他的过错。
如果不去,纪炀看看这三位。
他们三个里面,肯定有“厉害”人物,“忍辱负重”去灌江城帮忙联系,来顶替他这位知县的职责,把粮商的事给办成,甚至把牧场的事也办成。
到时候这家的手岂不是顺理成章插进这两件事里。
后面帮百姓们要抵押田地也会理不直气不壮。
而且话里软中带硬,逼他快点选择。
否则“山贼”,“敌军”就要来了。
到时候粮食都没了,看他拿什么修牧场。
纪炀听出话中的意思,这三家除了裴家主之外,另外两个也知道其中意思。
说白了。
逼着减免田租,像是从他们身上割肉。
再加上清除隐田,更是挖了心头血。
加上持续不断,到现在也没修好的石桥,一点点地放血。
后面又是牧场又是要回抵押田产。
几件事加起来,这三家已经明白纪炀的决心跟毅力。
不仅他们明白,他们背后的人也看了出来。
连周围的豪强们心里也有些害怕。
只有怕了,才会联合绞杀。
只有敌人怕了,才说明纪炀做对了。
所以纪炀这会反而笑着回话,丝毫不觉得眼前三人杀气有多重。
现在就是让纪炀做选择。
承认是自己的错,以后在衙门话语权便少。
让三家跟之前一样,继续插手衙门的事。
不承认有错,三家站出来解决粮食的事,或者让“匪贼”们过来洗劫一空。
鲍家主缓缓道:“知县大人,我们知道您是为百姓好,但百姓们苦,我们就不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