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果然是刘家派来的探子。
但也因为这件事,纪炀干脆把玉县丞离开时放下的一些公务,全都分给他和裴县令。
自己直接去西边收拾牧场!
纪炀走了,他也没办法直接丢下公务。
等于说四月底到五月初这七八日里,都是他在做事!
做事他倒是不怕的。
韩潇不是个懒惰的人。
但明晃晃帮官府做事,实在不是韩家人的作风。
以至于凌县尉跟卫捕头见了,都害怕韩先生直接哭出来?
最后还是凌县尉大大咧咧道:“您一直在衙门住着,就算您觉得跟衙门无关,但别人不这么认为啊。”
卫捕头还补刀:“就是,您就认了吧。要不然,您把事情交给裴县令?”
裴县令算是三家在衙门的一根独苗。
虽然身上差事也不少,但全交给他,那不是把半年来的努力全都给荒废了?
韩潇自然不肯。
他太知道,按照纪炀的想法,以后的太新县是什么光景,怎么会让家乡的努力功亏一篑。
别说把差事让出去了,他还要帮不在衙门的纪炀守好此处。
所以这会纪炀回来,面对的自然是韩潇的哀伤目光。
纪炀轻咳:“衙门一切都好吧?”
“还好。”
“公务顺利?”
韩潇看过来,让凌县尉跟卫蓝平安也忍不住笑。
知县大人就是故意的!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
等坐到厅堂上,纪炀看了这几日的文书,微微挑眉:“已经有百姓想要赎回自己田地,但是三家不允的事发生了?”
韩潇对这事也很重视,点头道:“对,这几家百姓,皆是修桥的人户,修桥一天给两百文,从二月十五开始,到今日的五月初八,但凡有心的人户,已经存了不少银钱。”
在有机械的年代,修桥都是个重体力的活,更不要说古代。
按照官府的规定,修桥修路的官方劳工价格,一直很高。
因为给低了没人愿意来,所以纸面上的价格居高不下,其中河工价格最高,基本都要官府出二百文,民间再补贴一百文,这才有人主动愿意去。
但在古代,官方价格,跟民间价格,实际价格,都是有差别的。
一层比一层的低。
这才是常态,就算泉州那边,也是如此。
可太新县这边,纪炀带着裴家有意坑那两家,价格自然直接按最高的官方价格。
这就是刘家,鲍家肉疼的原因之一。
至于一定要买最好的材料那种,都已经不想再提了。
所以,一个劳役从二月十五开始做活,到五月初八,吃喝住全包,挣多少钱,就能存多少钱。
约莫能有十六两银子,就算家里花销,也绝对不会超过五钱。
等于大部分银钱都能用来赎回田地。
而太新县田地常年被三家把持买走,所以价格一直很低,因为价格低了,他们才能找借口用低价收走。
反正所谓的低价,穷苦百姓也买不起。
如今三家田地价格,都在二两到四两不等,这说的还是上好田地。
要是买他们手中把持的荒地,那价格更低。
他们这些人,手里的地就算荒着,也不会白白给百姓们耕种,实在不是东西。
当然,他们三家也不会轻易卖地。
现在拿着契约找上来的,基本都是当时以抵押的形式买走田地的农户。
买卖的意思不用说。
抵押则不同,基本会以低于货物本身的价格出售,但手头有钱还能赎回来。
前者的买卖是不能赎回的。
当初这三家以为,如此穷酸百姓,怎么可能有钱赎回,所以大多威逼利诱,趁火打劫签署的田地契约,都不是买卖契约,而是抵押契约。
纪炀在太新县走动期间了解到这点,自然会鼓励因为修桥手头有银钱的百姓,主动赎回自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