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新县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基本所有土地都被占有。
甚至连官田也想方设法弄走,让他分无可分,更让此地百姓无路可走。
弄清楚事情本质,饶是纪炀也为这头疼过一阵。
也是知道重要性跟敏感,纪炀去边关送粮时,才下令让人送上土地清单。
等他回衙门,看着下面递上来的土地清单。
虽说三县合一,但账册还是三本。
上面记录三个地方的田地情况,有多少田地,开耕多少,荒废多少。
但这些数字都不能相信,比如裴地,裴家都不太清楚自己田地情况,清单上又怎么会明白。
刘地跟鲍地好一点,但他们必然会隐瞒田产,这样才能在明年五月交田税的时候少交许多。
最清楚的,大概就是三个地方官田数额,毕竟官府都有记载。
刘地官田土地五千顷全都租给当地刘家耕种,五千顷是多少亩呢,五十万亩,相当于刘地总面积的三分之一。
地方土地三分之一的官田,加上强买过去的其他民田,稍稍估算一下。
刘家至少拥有刘地一半以上土地使用权。
这么看来,那个县城原本的名字确实不重要,也确实该叫刘县。
裴地跟鲍地也没好到哪里去。
裴地更是夸张,此地五分之四的土地都归他家所有。
鲍地明面上看好点,可仔细看看就知道,他家不比另外两家强。
这几家所在县城的名字,怪不得以他们名字命名。
要知道纪炀那个时空的大贪官和珅,名下土地八十万亩,已经让人震惊。
这种边陲小地,还真是无法无天。
一个县的土地几乎都归他们所有,怪不得他们肆无忌惮。
那问题也来了。
刘家“租”种官田五十万亩。
裴家“租”七十万亩。
鲍家“租”六十一万亩。
那租金呢?
又租了多久呢?
答案是,不知道。
租金是多少,不知道,租了多久?百十年吧。
册子呢?
上次兵祸起,毁在兵祸的一场大火里。
如今账册都化为灰烬,找不到了。
只留了当初签订了跟三家的百十年契约。
此时用扶江县那个法子,说他家多占土地,超过承平国律法规定的亩数肯定不行。
先不说他们听不听,现在都说是租了。
再者真提起那事,就是撕破脸。
在扶江县还能强行押走,此处?此处是他被押走!
除开这些,这些经年的地主,早有逃避此事的方法。
甚至有专门的称呼。
把自己名下过多的土地寄在佃户奴仆,亲朋邻居名下,逃避律法追究,这叫“花分”。
再或者找个有官身的人户寄存,又叫“诡寄”。
当初扶江县那几户人还没来得及做这些事,火刚烧起来,就被纪炀掐断苗头,这才好办。
而这里的情况?
那所谓大火,不过明明的阳谋罢了。
哪个知县敢深究?
裴县令见纪炀合上册子,脸色不算好看,似笑非笑看向他:“裴家是不是有内鬼。”
不等他问,纪炀就道:“明明裴家的耕地更多,每年的粮税却是三县里面最少,少得太多了,你家估计有人吃钱。”
这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