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可以打,有些地方却要慢慢平。
至少不能对自己人打。
而那些豪强,若真是打过去就能平,倒简单了。
可惜了,不行。
他们扎根在那片土地上吸血,只有一点点才能扒出干净。
这些人就像田地里的害虫一般,杀一波虫,他们还会把虫卵藏在土地里,藏在根苗里。
等你稍不注意,再次冒头,吃你的庄稼,害你的田地,让你来年颗粒无收。
既然纪炀能让扶江县丰收,想必灌江府也一定能行?
等那边吵得差不多了。
文学士则在中间说和,最后看看纪炀。
其实仔细看的话,场面十分怪异。
纪炀现在的官职,严格来说还是七品知县,而其他几人,一个皇帝,一个王爷,还有正三品,从三品。
他们全都看向纪炀这个七品小官。
纪炀只当不知道,见他们眼神挪开,又开始新一轮的讨论。
旁边还有起居舍人在旁边刷刷刷记录眼前的所有对话。
其实仔细听他们的话,并非毫无意义地争论。
更像是战与和之间的辩论,讨论出来的东西稍加整理,便是很好的国策论。
可惜了,若梁王少些私心,这场辩论从他开口就夹杂了其他东西。
代表皇帝的林大学士好一些,但也夹杂了些对梁王试图立功的阻拦。
梁王想打,一方面是他真的想打,另一方面则是想用战功来立威,有什么能比军功更能让人站住脚跟。
纵然到现代,润物细无声的治理,也很难比得过一鸣惊人的战役,让人名声来的响亮。
没办法,战争就是能刺激所有人兴奋起来。
只要不是打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打赢了的胜利,足以让梁王在承平国内扬名。
皇帝跟林大学士知道这一点,既不能让他打,更觉得不能打。
天下安定没多久,丰收的日子也没过几天,能让一处打仗,拖累周边所有百姓?
前年年末,灌江府起了个小兵祸,便牵连出多少事,造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但凡心慈的人,都知道不能打,毕竟牵扯的不是一个地方,甚至会拖累半个承平国。
皇帝没那样疯。
他冷静,他也心慈。
他只想给年幼的儿子,体弱的皇后留下一个稳定,可靠,能等儿子成长的江山。
最后的文学士,看看众人,他的话那就堪称废话文学经典。
看似都帮了,也谁都没帮。
只是不知道这场精彩的,所有人视角都不一样的辩论,最后在起居舍人笔下,再经过其他人层层修改,又会留下什么。
如果都能留下,肯定很精彩。
纪炀还真做到一边看文书,一边听他们说话。
这种情况下,自然也没什么明面上的结果,等大家口干舌燥的时候,皇帝道:“纪炀你说呢?”
纪炀下意识行礼,顺嘴便道:“微臣什么都不懂,但打仗要钱要粮,这些梁王殿下出吗?”
一时间,场面安静下来。
起居舍人记录的笔也停下,随后动手更快。
记啊!
这有什么不能记录的!
不过眼神明显出卖他!
等着梁王回答!
梁王语塞,看纪炀一眼。
方才大殿上,他便拒绝自己帮忙照顾贱民的提议,这会又用军费来堵他。
但梁王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便放弃拉拢一个能臣,此时故作大度:“你说笑了,打仗涉及的钱粮,哪是本王一个王爷出得起的。再说,陛下节俭开支,王府也没钱啊。”
王府没钱?
也是在场众人定力足,这才没笑出声。
梁王见皇帝欣赏地看向纪炀,随意道:“提到纪炀,臣弟倒是想到一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