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就是,知州同意了!
运河的事,潞州已经同意!
不用纪炀多费口舌,知州早就明白他想做什么。
再想想方才那些问答,全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事,知州都晓得的那样清楚,显然把他在扶江县的底摸透了。
不愧是一州之长,就是厉害。
纪炀起身,深深一拜:“四五十年前,扶江县没赶上修运河那一阀,如今终于能补上。”
知州看着他,更觉得好玩:“这才哪到哪,能不能修还要看朝廷意思。”
说着,又招手让他坐下:“但以你报上去一亩四百六十斤的丰收,多半会同意。”
只是说完这些,知州正色道:“你也要知道,若真报上去,对扶江县,对潞州,对我跟通判来说都是好事。”
“对你,却未必。”
潞州城出了这样丰收的政绩,又有如此增产好物,还把方子直接献上。
跟知州所说一样,对扶江县来说,修运河修官道都不在话下,对潞州长官们,更是好事一桩。
年末考核,必然有大大一笔。
可这事报上去,纪炀的名声彻底捂不住。
到时候汴京反对修这小小一段运河的,可能并非反对修运河本身,而是反对纪炀。
所以,对谁都是好事。
对天下百姓,对苍生万民,百利而无一害。
除了纪炀。
纪炀反而笑了:“怕什么,我难道一辈子龟缩于此?”
在知道纪家那团乱麻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纪炀挑眉道:“如今的贫瘠之地一亩稻子四百六十斤,还换不回来我一个平安?”
“再说了,就因为我要隐忍,要让扶江县百姓放弃垂手可得的运河?”纪炀道,“那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在知道上报丰收的时候,纪炀就明白必然会引起汴京那群人的警觉,甚至会对他不利。
可因为这样,就不报了?
不拿这份政绩来换运河?
那他可太愧对百姓们的信任。
知州再次看向纪炀,其实他也就是问问。
制肥良方已经在他案边,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纪炀就让它束之高阁。
此时不过随口试探而已。
这一试探,倒让知州对纪炀又有几分不同。
明知会有危险,也还要做的人并不多。
不过以纪炀的聪明,必然能化险为夷。
事情聊到这,差不多也就结束了。
纪炀想用粮食丰收的功绩,用粮食丰收的源头来换扶江县永永远远的运河,此时已成了大半。
后面平安跟凌县尉忍不住欣喜。
看似不可能的事,竟然真的要成了!
谁料他们知县大人竟然不走,反而浅浅喝口茶,清清嗓子道:“知州大人,其实下官还有个不情之请。”
知州看向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要说那运河,九月上报,十月汴京的消息,再讨论一个月,最快也要明年开春修建。这时间也太久了。”
“不如知州大人现在就帮扶江县一个小小的忙?也好让百姓看到丰收的成效,明年更加奋起耕田务农。”
好嘛,这是来要东西了。
想想纪炀这份制肥良策即将带来的轰动跟政绩,知州好脾气道:“那你想要什么看得到的东西?”
纪炀再次起身:“想要扶江县通往潞州的官道。”
不等知州说话,纪炀继续道:“还有官学,扶江县该有官学了!”
还真是不客气!
官道,官学?
扶江县到潞州近二百八十里路,少说耗费银钱两千二百两。
官学倒是好建,但学校好建,先生难请,看纪炀这架势,必然要他帮忙寻摸个愿意去穷乡僻壤教学的先生。
真是两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