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阁老家的儿子也不愁说不上亲,文哥儿便没有当万恶的催婚人。
听老一辈的人说,没事最好不要做媒人,要不然将来人家夫妻处不来你可就造大孽了!
顺其自然就好。
文哥儿便带着他们一路逛吃逛吃逛吃,傍晚还约上康海他们一起组个饭局。谢豆与康海他们是认得的,唯一需要介绍的就是洪楩了。
得知人家祖父也是二品大官、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康海等人就晓得洪楩也是浙江一系的后辈。
跟着文哥儿到江南走一趟,他们也算是初窥江南这地方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
明明九曲十八弯,偏偏又紧紧连在一块。
洪楩对仕途兴趣不大,平生最爱的还是读书。见到一群文章写得极好的年轻人,他自是热情地上前攀谈。
结果很察觉不是人人都像文哥儿一样能和他探讨话本戏曲的内容。
官场中人更重视的还是时文与公文写作,那些才是真正有用的。
洪楩早就习惯自己算是个小众爱好者,便是有些失望也没写在脸上。
一顿饭吃下来也算其乐融融。
到傍晚文哥儿要回东宫去,洪楩才晓得文哥儿没和康海他们住一起。他想到自己还没跟文哥儿通个气讨个主意呢,登时辗转反侧一整晚,等到解除宵禁的鼓声一响他就跳了起来,偷偷摸摸去宫门口琢磨着怎么才能单独见见文哥儿。
文哥儿起得也早,一如既往先寻处空地锻炼了半个时辰,他正要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就听杨玉过来跟他说洪楩在宫门外等他。
“这小子怎么一大早跑来了?”文哥儿嘀咕了一声,擦掉额头的汗珠子去跟朱厚照说了这事儿。
眼看文哥儿一大早又要出宫去见洪楩他们,再回来可能就是傍晚了,朱厚照很是不满:“你一天到晚跑没影,孤听完杨学士他们讲学都没人可以讨论。”
文哥儿道:“杨学士他们给殿下讲的,殿下直接跟他们讨论不就好了?”
朱厚照哼了一声:“所以你白拿着俸禄什么事都不干,光呼朋唤友到处玩耍去?”
听到小老板批评自己的工作态度,文哥儿认真反省了一下。没错,来了南京以后他就是仗着朝也不用上、卯也不用点,每天开开心心带薪旅游。
是有点过分了啊!
文哥儿当即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等到饭点一定回来,积极参加他们的课程研讨会议。说完他顺手揣了走桌上三个包子,一只手优哉游哉地把热腾腾的包子往嘴里送,另一只手还拿着两个排队等吃。
朱厚照:“…………”
他那么大几个肉包子呢?!
文哥儿走到宫门口时已经把一个肉包消灭完了,见到洪楩后笑眯眯地匀了个给他。
洪楩也不是讲究人,看起话本子来经常废寝忘食,走出书肆时饿得当街啃蒸饼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
他接过文哥儿递来的肉包子咬了一口,相当客观地点评起来:“感觉没昨天你带我们去吃的那家好吃,肉馅吃着不够鲜。”
文哥儿慢悠悠地道:“我从太子殿下的早膳里顺出来的。”
洪楩:“…………”
你这人怎么回事?!
洪楩面不改色地改了口:“不愧是宫中的御厨,居然把这寻常至极的肉包子做得皮薄馅美、叫人回味无穷,我再没吃过比它好吃的肉包了!”
文哥儿哈哈大笑,这才问洪楩怎么一大早跑过来。要不是杨玉正好听底下人禀报上来,他岂不是要在宫门外等半天?
洪楩昨晚没睡好,本来就不浅的黑眼圈看起来更明显了。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他父亲和小姑姑的意思给文哥儿讲了。
他小姑姑平时都跟他们家住在一起,算是被他娘养大的,相貌性情那是样样都好。
就是平时跟着他们看的书多了,不免对那些风流才子有些反感,觉得这些举止轻浮的家伙个个都是薄幸人,连带看那些适龄的儿郎都不太顺眼,尤其是那些曾经去某些地方涨见识的……这一来二去,婚事便耽搁了。
但他小姑姑年纪也不算很大,也就十七八岁而已,算下来与谢豆正好相配。
文哥儿没想到自己让谢豆帮忙取书还能取出这么一桩姻缘来。
“你还没跟他说吧?”文哥儿不由问道。
洪楩道:“还没,父亲已经去信给祖父了,我就是跟来看看他这段时间会不会说亲。”
文哥儿道:“等你俩要回浙江了,我们再跟他讲这件事。”
谢豆豆那张嘴哟,从小就靠不住!
他自己也不是故意的,估计竹筒倒豆豆属于他的被动技能,永远不以他本人的意志为转移!
洪楩想到谢豆跟他们透露那些旧事,顿时对文哥儿的考虑十分信服。
他不免和文哥儿提了几句。
和文哥儿本人讲的话应当不算外传!
文哥儿一愣。
没想到他们会聊起那么久以前的事。
当年他写《讨金莲癖檄》的时候并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谢豆这般心疼妹妹,自己作为好朋友不能什么都不做而已。
如今回想起来,他更小的时候便戴过昔娘给他编的五彩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