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追求深度和追求广度的差别。
他好奇心也强,但知道稍作了解就满足了,他哥却是那种能在新婚期间跑去跟老道士比谁能“静坐”更久的家伙。
那股子执着劲是一般人学不来的。
等丰熙走后,文哥儿就拉着他哥表示自己的短板还是很明显的,以后要是有这样的学术型人才就他哥出马搞定。他们兄弟齐心,一定能结交遍天下有能之士!
旁边的王华听得脸都黑了:“你们交那么多朋友做什么?还嫌你弄的那个新社不够显眼吗?”
王华在得知一甲三人早在参加会试之前就全被拉入新社,差点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都什么事啊?!
你小子是想结党吗?!
文哥儿一点都不慌:“爹你别慌,太子殿下也在新社里头。难道还有人弹劾太子结党不成?”
明朝的太子有点自己用得趁手的人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们把握好交游的度便不至于被人说是结党。
何况他们招揽入社的都是年轻人,平日里主要做的事也是偶尔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或者帮没考中的成员答疑解惑,在朝中又没太大影响力,谁会在意他们!
王华听他还振振有词,开始起身找棍子。
文哥儿兄弟俩对视一眼,齐齐起身撒丫子跑走了。
事实上这次春闱之后确实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新社的存在,尤其是都察院的御史们更是盯了新社挺久。
他们盯着盯着发现他们这些年轻人经常除了凑一起吃喝玩乐,就是结伴去义务干活,比如给养济院的鳏寡孤独送温暖(或者搞岗前培训)、给詹事府整理新报投稿内容之类的。
每个人都干得很认真,还不拿工钱,仿佛这是他们新社联络感情的日常活动。
……这,好像不太好弹劾,骂狠了容易打击年轻人做好事的积极性。
众人又开始研究新社是怎么忽悠年轻人去干这些事的,研究着研究着就发现,人王小状元从小就干这些事,迄今为止已经坚持好几年了,根本不是单纯地骗别人去干。
只能说,他们这位王小状元真是精力旺盛。
御史们看着文哥儿干的这些事,又想喷,又无从下嘴。
结果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都察院迎来了一场巨大危机。
趁着新科进士还没开始选考庶吉士,上一批庶吉士正式进行了散馆考试,并且有不少人开始选考理想中的职位。
御史们本来觉得这没都察院什么事,毕竟往年顶多只有那么一两名庶吉士会破例选为御史。
可等吏部那边邀他们都察院一把手去讨论庶吉士去留问题,众御史才发现这批庶吉士里居然有不少人选考御史?!
虽然吧,庶吉士改迁监察御史从品秩上来说勉强也算对口,考得好了破格选入都察院不算什么大问题。可是往年并没有这么多人首选都察院啊!
左都御史闵圭也是浙江人,向来与谢迁、王华他们穿同一条裤子,对文哥儿从小挂在嘴边的“远大志向”清楚得很,是以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是谁的锅。
没想到这小子能以一己之力把都察院变成热门选考衙署!
也不算什么坏事。
他已经老了,曾多次上书求致仕,估计左都御史这位置也做不了多久了,吸收一点新鲜血液进都察院也挺好。
多些能说得上话的人总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文崽:你们玩政治的心都脏!!
猪崽:就是,就是!!!
注:
1立志当以圣人为的:出自《明史·丰熙传》
丰熙这也是个倒霉孩子,据说是因为跛足而没了状元之位,结果入仕后先是遇上正德,赶上一群人硬刚刘瑾,被撵去南京养老
嘉靖登基后把他召回来,又碰上大礼议站皇帝对立面,被撵去福建镇海卫十几年,一直到死都没能离开
不愧是和王大仁撞志愿的人,有廷杖一起挨(?)
2查左都御史闵圭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在《明孝宗实录》暗搓搓八卦程敏政的事,怀疑这段是王鏊写的(bushi)
这段写的是,有个叫傅瀚的人跟程敏政是竞争关系,暗中唆使人向刘健李东阳举报程敏政泄题,本来只是想给程敏政泼点脏水,结果程敏政死了,他经常梦见程敏政来自己家,吓得一命呜呼,大伙才知道程敏政下狱有这样的隐藏秘密。
最后这人还深入八卦了一下,说谢迁非常讨厌程敏政(曾经举报他贿赂太监李广),王华(大力宣扬他泄题)和闵圭(都察院一把手)又是谢迁同乡,三个人打配合罗织罪名把程敏政摁死在舞弊案上。御史华昶只是是小喽啰,真正的背后黑手是内阁大佬谢迁!!
啧啧!
整个过程写得活灵活现!
有些牛逼大佬他不爱说话,他只暗搓搓把你写进史书里!
王鏊是你吗王鏊!(bushi
文崽:震惊!舞弊案黑手竟是我岳父和我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