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也是懵了,他只知道小神童说过下次可能还有别的状元郎要来,却不知道会来这么多人!他转头问赵渊:“小官人和你讲过回来这么多人吗?”
赵渊回答:“说过。”
里长:“………………”
里长追问:“那有说他们都是啥人吗?”
这么多人一起过来,总不能全是状元郎吧!
赵渊如实回道:“说过。”
这回答可把里长急死了,忙停下来追问赵渊:“你倒是说说到底有哪些人啊!”
赵渊只好简单地给里长介绍了一下来的可能都是什么人。
里长越听,呼吸越重。
最后他得紧紧抓着赵渊的手臂才能站稳。
赵渊:?
这是,日头底下晒太久,中暑了吗?
虽然有点嫌弃里长手心冒出来的汗,赵渊还是很讲乡里情谊地准备搀明显快要站不稳的里长回去歇息。
眼看赵渊都快把自己搀回村里去了,里长才算是缓过劲来,又抓着赵渊的手说道:“不,别扶我回村,扶我过去!这么多重要客人来了,我作为里长怎么能不去迎接!”
那是一群翰林学士!
其中好多个状元郎!
还有两位内阁阁老!
老天爷啊!
他们村里的祖坟是集体冒青烟了吗?!
要不是还有一股子“我必须亲自去迎接”的倔劲撑着,里长早就欢喜得晕过去了!
赵渊看了眼里长再次抓上来的汗手,只得转了个方向把他往文哥儿他们那边搀去。
文哥儿已经率先跑过来和他们打招呼了,见里长还要赵渊扶着走,他有点担心地问:“里长是生病了吗?”
里长看着文哥儿的眼神,那不再是看小神童的眼神了,而是在看小金童,塑了金身的那种。他说道:“没有,我没生病,我好着呢!”
文哥儿听他声音中气十足,便也不再担忧。他朝那群出来看热闹的小孩子招招手,等小萝卜头们围拢过来以后问:“上次教你们的诗,你们还记得不?”
见小萝卜头们齐刷刷点头,文哥儿露出个蔫儿坏的笑容,教他们认清楚钱福是谁,指使他们冲上去团团围住钱福背《明日歌》。
记得多少不要紧!
能背几句是几句!
钱福对自己即将遭遇的事还一无所知,正和其他人一起欣赏着周围的田园风光。
很快地,呼啦啦一群小孩子朝他们跑了过来。
紧接着钱福被团团围住了,小孩子齐齐给他背起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小孩子念诗哪有那么多章法,扯开嗓子就是背,像是在比谁背得大声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朗朗童声吸引过来。
钱福:?????
钱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谁出的损主意。
他这次又是哪里得罪文哥儿这小子了啊?!
怎么这小子一天到晚净逮着他折腾?
文哥儿已经跑回丘濬身边,感觉这个位置十分安全,听小萝卜头们背完后便卖力地啪啪啪鼓掌,把自己的小爪子都给拍红了,直夸道:“背得好,背得好!”
钱福:“…………”
钱福不想说话。
钱福很想静静。
这时里长红光满面地走了过来,那张老脸都笑出了一堆褶子。
里长激动地上前就要向明显最年长、最有威严的丘濬以及刘健跪下。
还是离得近的丘濬伸手拉住了他,语气平和地说道:“今儿我们不是什么阁老,也不是什么尚书,就是出城走走的闲人,不用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丘濬并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性格,一张脸瞅着天生就有种不近人情的严肃。
不过他在朝中讲究上下尊卑,有时候连个宴席座次都要争个分明,却打心里不喜欢对百姓摆官威。
那些个休假出来玩还让百姓跪来跪去的家伙,就莫怪朝廷治你一个出城扰民之罪了。
丘濬都发话了,其他人自也是跟着点头,一点架子都不敢摆。
人两位阁老都说自己今天是闲人,他们这些品阶低上不少的人有什么资格显摆自己那一官半职?
里长听后更觉村里那些坟上冒的青烟多得都快飘上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