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通政使亲自邀请他去的,可不是他厚着脸皮要去玩儿!
文哥儿屁颠屁颠跑到通政司门前,赶巧遇上通政司的人下衙。
文哥儿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粉浆饭——哦不,元守直元通政。
他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很有礼貌地向元守直问好。
看到这么乖巧的小孩儿,元守直也不好对他摆冷脸,只得浅笑着问道:“怎么到这边来了?”
“来认认门!”文哥儿问,“您要回去了吗?我们也该回去了,我们一起走吧!”
元守直只能继续微笑领着两个小跟屁虫往回走。
他内心的想法其实是这样的——
啊现在是下班时间了。
啊啊现在是下班时间了。
啊啊啊现在是下班时间了。
可是面对这么小的小娃娃,他除了笑一笑以外又能怎么办呢?
文哥儿知晓元守直不太爱说话,也没非要缠着元守直聊个不停,一路上大多都是在和谢豆讨论今天摆摊的见闻。
等到快分别时,文哥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元守直自己下次能不能去找元思永玩。
元守直:“…………”
事实上元守直也是没想到和自己儿子居然能和文哥儿玩到一块,甚至积极参与文哥儿的种田计划。
这小子莫不是会灌迷魂汤不成?要不然怎么上至七十岁的阁老,下至几岁大的小孩子,个个都能和他处得来!
元守直道:“寒舍简陋,实在没甚好玩的,你们可以约到外面玩去。”
文哥儿虽有些失望,想想又觉得觉得确实不可能靠三两句话就能顺利撬开元守直家门。他没有被拒绝的难过,大大方方地挥手和元守直道别。
……倒是让元守直莫名有些过意不去。
这么听话懂事的小孩儿,便是来他家里玩一下也没多大影响。
好歹还是他那位同科状元谢迁的学生来着。
不过看文哥儿已经快快活活地跑进家门,元守直又把那一丝过意不去压了回去,继续独自往家里走。
文哥儿压根不知道自己转身太快错过了元守直那一丝丝动摇。
他回去后还找王华感慨了一番,说自己就没见过这么难进的家门,连去找元思永玩这个借口都不好使!
王华这才知道他还没对那粉浆饭死心。
“人家不愿意,你便别勉强了。换做是你,有人非缠着你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你能开心吗?”王华难得认真地教育起儿子来。
文哥儿听了他爹的话,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是遇到那种情况怕是会生气地想抡起拳头暴揍对方。他唉声叹气地说道:“我晓得了,下次不会再问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文哥儿还真没再去过通政司,每天都乖乖读书、认真摆摊。一个月下来,他不仅攒了厚厚一叠《庶吉士破题集》,还从周围的奇人异事身上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本领。
有的人实在怕了他,没蹭几天神童人气就跑了,还有的人却是和文哥儿越混越熟。
比如那戳黑的便和文哥儿变得挺要好,没生意时就把凳子搬过来听文哥儿和人聊家书内容。
这人敢在周围摆满一个月的摊,可见点痣本领还是到家的,文哥儿就亲眼见到个闲汉脸上的痣消失不见!
文哥儿对那戳黑的师父颇感兴趣,听说他师父是个有道牒在手的正经道士。
那老道士能配出这样的点痣药来,显见是有点儿真本领的。
这点痣药与其说是药,不如说这是一种化学试剂!
可就那位老道士绝对是古代化学人才没错了!
文哥儿见自己与那戳黑的已经这么熟悉,便提出想去拜访他师父。
那戳黑的一听,顿时心生警惕:他莫不是马上要被逐出师门了?!
不过文哥儿确实是个很讨喜的小孩,连他这个混江湖的也很喜欢与他交流。
毕竟从第一天认识开始,文哥儿就从来没有因为他的长相轻视过他。
更别提看不起他的身份了。
托文哥儿的福,他这一个月来的待遇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最好的。
再怎么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白眼,也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被好意对待的感觉。
“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回去问问师父见不见你。”那戳黑的终归还是压下了自己被逐出师门的担忧,答应帮文哥儿约个时间去找他师父。
文哥儿高兴不已。
数学人才有了,化学人才也在路上,再凑个物理人才,那他也是认识数理化人才的人了!
两边说定了,文哥儿便翘着尾巴回家等消息去。
最近文哥儿每天忙得不亦乐乎,每天不是编题就是给元思永他们陆续找来的稻种编号归类。
还是经金生给他提了个醒,他才想起春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