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不太相信司马垔都五十好几还能在书法上更进一步,都想来看看司马垔是不是在自吹自擂。
结果亲眼来看了才发现,司马垔所说的“生平最佳”竟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这幅字一气呵成、笔锋凌厉,字字都透着股睥睨八极的傲然!
那文章峻奇至极,字也峻奇至极,越看越感觉杀意扑面!
兴许换了文章还是换了心境,司马垔都写不出这样一幅字来!
真就是凑到一起了。
一群人围着司马垔那幅字开始你一眼我一语地讨论分析起来,都快把谢迁这个东道主都挤到边上去了。
文哥儿可不了解这样一幅当世著名书法家的突破之作对艺术爱好者们的吸引力。
他正看着吴宽顺便捎给他的来自庄昶的谆谆教诲。
文哥儿脸又皱成了包子。
还是司马垔棒!
面对自家好心转交书信的四先生,文哥儿一脸诚恳地接受了这番教导,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等这边散场了,文哥儿才与王华讲了一声,偷偷溜去丘家找老丘说起这事儿。
主要是和丘濬讲这庄老头儿不咋滴,比人司马垔差远了!
得知文哥儿因为庄昶让他好好学习别管闲事才不高兴,丘濬没好气道:“别人好心劝你专心读书,你还埋怨别人来了?”
即使再不喜欢庄昶那家伙,丘濬也觉得不能太惯着文哥儿。
可别惯得他一点批评教育的话都听不进去!
文哥儿没想到据说特别讨厌庄昶的老丘没跟自己一起骂人,颇有些失望。
说好的“我当国,必杀之”呢!
文哥儿马上决定不再聊那庄定山,改为和丘濬分享起自己伟大的新目标来:等他把两京十三道都跑完了,还能巡海打倭寇去!
天底下最威风的御史,就是他王小文了!
丘濬:“…………”
丘濬板起脸教训道:“瞧你说得,你还盼着沿海闹倭寇不成?”
文哥儿一听,觉得老丘说得也有道理。
他麻溜改口:“最好就是河清海晏,永远没有倭寇!这样我出去巡海就不用愁打倭寇的事了,想吃什么海味就吃什么海味,说不准还能自己下海捞去!”
丘濬:“…………”
丘濬欲言又止。
丘濬决定算了。
谁小时候没个梦想来着,随他去吧。
文哥儿在丘濬家蹭了顿饭,溜溜达达地踱步回家。
知晓在谢迁他们的影响之下,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这场针对“金莲癖”的讨伐了,他心情很不错。
他并没有要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的崇高理想,更不觉得靠自己这小身板儿跳出来振臂高呼就可以改变天下人的想法。
他只是觉得能改变一点是一点。
至少身边的人不再因此而受罪。
至于更长远的事,他还没想过。
转眼到了八月,礼部和翰林院都忙碌起来,因为《宪宗实录》快修完了,朝廷要筹备郑重的进实录仪式。
翰林院这边要对《宪宗实录》进行反复校核。
这么要紧的东西要是出了谬误,那可不是小事。
文哥儿都被撵去和钱福他们玩儿了。
钱福对着文哥儿,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就因为文哥儿的致谢名单把他写在最前头,现在不知多少昔日同好在扎他小人来着,这小子骂起人来是真的狠!
可文哥儿才四岁,他也不能因着这事找文哥儿算账。
毕竟文哥儿这个年纪是真的不懂“金莲”的妙处,你再怎么跟他讲他都不会明白的,只会觉得你有毛病。
事已至此,钱福也没什么办法。
贼船都上了,想半路跳船也无济于事了。他以后也只能注意一点,尽量做到写诗不再“文必金莲”。
王华他们都要忙正经事,钱福等人便肩负起带娃职责,每天带着文哥儿读书写文章,磨炼文哥儿拟写各类公文的能力。
文哥儿每日读读五经学学公文写作,日子过得简单又充实。
八月初八,礼部把进《宪宗实录》的章程递了上去,等内阁和皇帝批复以后朝廷上下就可以正式依章程筹备进实录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