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一柄剑!
从傅听欢到整个江湖,都在找这一柄剑。萧见深虽不怕这些江湖中人,但南运河事已出,他必须为天下官员考虑,便直视傅听欢,缓缓道:“此剑非在孤之手中。孤亦未曾持有此剑。”
萧见深是在说真话。
傅听欢从对方的言行中得出了这一结论。
萧见深的话并未说完,他又直视着傅听欢,缓缓道:“你当明白孤之心意。若有此剑,孤何惜拿出?”——哪怕只为了那些枉死的朝廷命官!
傅听欢的心骤然一松,死死捏住心脏的那只手已然消失,于是呼吸不至中绝,血液不至断流,好像整个人都从死里活了过来一样!
傅听欢的耳朵里又响起了自己生母痴痴念了十年的话。
“他为何骗我?为何不来?为何骗我?为何不来?”
若刚才萧见深骗他呢?他能立时挥剑相向恩断情绝吗?傅听欢不期然这样想,然后从自己的内心得出了结论,于是顷刻间便懂得了自己的母亲为何明知无用,还一念至死。
他也不由奇异一笑。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他牵起萧见深的手,在其掌心落下一吻。
而后他抬起脸来,笑容甜蜜又残酷,只听他轻言慢语说:“伤我之人乃梁安,我杀了梁安。”
“殿下且放心,这天下还是殿下的天下,所有该死之辈便自去死好了。有非要苟延残喘者,我自会送他一程。”
他复又低下头去,在萧见深掌心与手腕处细细密密地亲吻,如同织就一张情网,将两人一网而尽。
“只有一点,见深此生……”
“万勿负我。”
☆、第32章章三二
当属于另一人的声音淌着月色传入耳朵的时候,哪怕明知两人对彼此都诸多顾忌,萧见深亦不由有了一丝走神。
也许是这美丽的月色太过醉人了。
萧见深的目光落到傅听欢身上,他能感觉到傅听欢眼中的期待,心头也就不由因此动了一动,仿佛有什么古怪的情绪一闪而逝。
但再要深思,那种感觉又如夜晚的歌声一样杳然无踪。他便将此事放下不提,按照先前的想法,一半意有所指,一半发自内心:“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言罢,他挣脱了傅听欢的手掌,在挣脱的那一瞬间,他的五指向下,指尖不经意中轻划过对方的手腕与掌心,两人便似都有羽毛落于心头,毫无征兆地一挠,就觉半个心连同半个身子,都不听使唤了。
最后萧见深倒没有真在这里过夜。傅听欢受伤之后毕竟有些不方便,他帮对方稍微查看一下伤势,确定没有太大问题之后便自行离去,反正东宫什么不多,住人的屋子总是很多的。
而傅听欢此刻心神激荡,也正需要一个完全安静的空间好好思索,因此并未阻拦于萧见深,甚至还觉得对方此举果然够贴心贴肺,两人不愧是情投意合。
桌上的一桌酒菜还未动分毫。傅听欢在萧见深离开之后便自榻上起身,来了桌子旁拿着一杯酒慢慢地喝。
大约在半柱燃香的时间里,只听窗外几声有节奏的轻响,继而一道黑影翻窗而入,正是之前陪伴着傅听欢出现又傅听欢救走的琵琶女闻紫奇!
闻紫奇一进来便直接将最新的情报禀告给傅听欢:“日使依旧坐镇危楼,月使已开始着手接收梁安的一应势力,若有不能接收之处,便照楼主从前习惯,一应摧毁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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