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是长大了不爱说了,又不是不爱你了。”二光笑了半天继续分析,“再说了,估计生你气呢,我生气我也不爱说话,还爱你?”
二光随口的一句话,却把连萧听得愣了愣。
丁宣对连萧的爱就像一种基因,很奇妙,从一开始就没有缘由,不论连萧怎么对他,他看到连萧总是快乐的,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他的爱太漫长也太纯粹了,他爱了连萧十年,用整个成长去爱,爱到让所有人觉得丁宣的爱是理所当然,是本能,是呼吸与水,不可能改变,也不允许消失。
“丁宣。”二光离开后,连萧把丁宣捉过来扣怀里,很认真地问,“你在生我的气吗?”
丁宣正在吃一个苹果,被连萧弄得有点儿莫名其妙,鼓着一边的腮帮子,把手里的苹果递了过来。
“我不吃。”连萧微微一摇头,继续问,“你在生气我跟你分开那么久吗?”
“连萧。”丁宣稀里糊涂地喊他一声,继续咬苹果。
连萧看着他吃,看了很久,中间丁宣的注意力又被鱼缸里的鱼吸引走了,歪着脑袋想看,连萧将他轻轻拨了回来。
“你亲我一下。”连萧说。
丁宣能听懂“亲”,他的目光在连萧嘴角上停了停,眨一下眼,有点害羞似的低头想躲开。
连萧握着他的后脑勺让他抬头,往丁宣还抿着嚼苹果的嘴上亲了一口。
第128章
二光从他这儿离开的第二天下午,老妈突然过来了。
那天又下了场大雪,连萧做了一上午作业,中午吃完饭睡了个午觉,睁眼看见丁宣正站在阳台往窗外看,也不知道瞅什么,还挺入神,连萧都走到身后了,他才慢半拍的回头。
“想下去玩?”连萧从身后抱住丁宣,揉揉他的肚子,一块儿往外看。
他们住的楼下就是小区的小广场,广场上的花坛被大雪盖得草都看不见一根,大雪稀声,除了远处偶尔走过的人影,整个世界就像只剩下面前这么一块白花花的地方。
早上雪已经停了,这会儿在飘细细簌簌的小盐粒,丁宣就站在这儿看,偶尔伸手接两颗。
“穿衣服。”连萧陪他发了会儿怔醒困,拍了丁宣一下,“带你下楼堆雪人。”
连萧跟丁宣一起度过的冬天有那个多个,但他仔细回想一下,好像从来没带丁宣堆过雪人。
最开始几年连萧是嫌丁宣烦,小男孩有着奇妙的自尊,觉得带个傻弟弟出去不好看,真有人笑话丁宣他又生气。
而且那会儿的情况也不好带丁宣出去玩,丁宣太抗拒陌生环境了,连萧自己都是个小孩,老爸老妈天天忙着加班没空看着他俩,万一丁宣在外面受刺激“犯病”,老妈怕连萧弄不住他,俩人出意外。
尽管那么小心了,连萧现在回想起来,丁宣还是因为他受过不少委屈。
小时候都没想着带丁宣堆过雪人,后来连萧越长越大,对这些就更没心思了。
可他不堆是不想堆,小时候想玩什么该玩什么都没缺过。对丁宣而言,连萧现在想想,他的童年真的什么都没有。
自闭症的小孩会感到孤独吗?
连萧带着丁宣下楼,看他仰脸往天上看雪的模样,又想起了小时候丁宣看见屋檐上那一排冰溜子,愣着神喊他的模样。
“你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连萧问。
丁宣在白花花的花坛边上踩出一个鞋印,收回脚转过脸看他。
连萧笑一下,示意他随便去踩,自己伸手从树杈上握了一把雪,攥出个头上有窝窝的圆球,往窝窝里扎了一根细枝条,给丁宣:“苹果。”
丁宣把“苹果”接过去看看,又看看连萧,脸上带出了很淡的笑模样,有点儿不好意思似的,自言自语的嘟囔:“不是。”
“哟。”连萧乐了,“你还知道呢?”
丁宣拿着雪苹果绕着花坛走出一圈脚印,也去攥雪球玩。
他在花坛上摆了小半圈大大小小的“苹果”,连萧在旁边堆雪人,偷偷拿丁宣的雪球用。
丁宣捏一会儿苹果,回来看一会儿连萧堆的大雪球,突然发现他摆好的小雪球少了一个,就再攥一个补上去。
过会儿回来又少一个,他东看西看半天,再接着补。
连萧笑得不行,可能是雪天冷冽的空气让人胸腔开阔,心情也格外舒畅,他今天看丁宣干点儿什么蠢事都特别可爱,心情特别好。
“别摆了。”把雪人的肚子堆好,连萧招呼丁宣过来,“跟我堆大雪人。”
连萧大手大脚,堆出来的雪人一点儿也不精致,垒出个三角堆当肚子,再团个大雪球往上一接,就是个脑袋,脑袋侧边还凹了一块。
不过等他用小石子和树枝,把雪人的眼睛鼻子、两条胳膊装好,丁宣杵在旁边还是看得有点儿愣。
“连萧。”他喊了连萧一声。
“嗯?”连萧的嘴角一直勾着,他摘掉脖子上的围巾往雪人脖子上一围,再看看丁宣,把他的帽子也给摘了,戴在雪人头上。
“好了。”连萧往掌心里呼了口气,活动活动手指头,把丁宣的手抄进兜里捂着,很有成就感地抬抬下巴,“这就是丁宣了。”
丁宣还绕着雪人在看看摸摸,听连萧这么说,一脸茫然地站着不动了:“不是。”
“怎么不是?”连萧抬抬眉毛,故意逗他,“我说是就是。”
“不是。”丁宣摸摸雪人的围巾和帽子,眼睛一眨一眨的挪开又定回来,“不是。”
说着不是,他往雪人头上一摘,又把自己的帽子拿走了。
“不是就不是,你摘人帽子干嘛。”连萧快笑疯了,他把帽子给丁宣重新戴好,还弹人家脑门,“小气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