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行。”老妈想想也挺支持。
她明白连萧的意思,要么不开这个头,既然开开了,那就把该处理的都尽量一把到位。
“确实可以自己睡了,你俩也都不小了。”
“嗯。”连萧低头轻轻踢一下墙根,听见丁宣又在那头喊他:“连萧。”
连萧没再多说,跟老妈道个别就把电话撂了,不然一回应丁宣又得来回听他喊好几声,听得人根本舍不得挂。
攥着小灵通又在窗边出了会儿神,听见小会议室里有学生出来上厕所,连萧才低低地呼出口气,从后门悄声坐回去,把小灵通还给二光。
八点半从会议室解散,今天没有集体活动了,连萧晚饭的时候心思不在,没吃几口,俩人就溜达去宾馆对面的夜市街吃小吃。
他们出来夏令营也有门禁,肯定不能随着学生瞎跑瞎玩。跟队老师每天晚上要挨个宿舍查人,要求他们晚上过了九点半就必须都在房间里,爱几点睡管不着,但是一到九点半就不许出去了。
宾馆大厅还安排了老师轮流去溜达,跟前台大哥都说好了,只要见他们七中的学生夜里想往外跑,说什么都不好使,一概拿下。
所以如果每天晚上十点钟给丁宣打电话,想出去找公共电话都麻烦,二光的小灵通真就成了最衬手的选择。
老妈惦记着连萧别占人便宜,二光倒是真不惦记那点儿话费。
别说他爸妈给的零花钱不差那点儿,就是差,连萧要给丁宣打电话,他掏手机都不带眨眼的。
从夜市街回去,俩人各自收拾收拾冲冲澡,快十点钟的时候连萧找他借手机,二光直接把小灵通抛了过来:“你就揣着就行,别给我,我也用不上,我妈想我就打过来了。”
“回头算算一共多少话费,我给你充上。”连萧说。
“你行了啊。”二光立马横眉毛竖眼地指他,又指指小桌上那一兜烤串,“我让你请我吃烤鱿鱼的时候要脸了吗?跟我你还扯什么虚的,神经病。”
连萧笑笑,摁下号码去窗前拨过去。
这次的电话接的很快,丁宣果然还在等着,一听连萧声音就高兴地喊他:“连萧!”
连萧跟他说了几句在家听话,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又问丁宣让他每天数个数,数到十,今天数了吗?
丁宣在那边有模有样地接着电话,连萧说一堆,他也不知道听没听心里去,嘴里来回叨叨咕咕的就俩字:连萧。
“马上挂了电话你就去睡觉。”连萧是真不敢跟他多说,怕电话挂不掉,赶紧提醒丁宣,“以后每天晚上十点我都给你打电话,你在家乖乖数数,知道吗?”
丁宣像是从这句话里才终于明白,今天是一定见不到连萧的人了。
他声音都轻了些,有些茫然地抠抠听筒,无意识地跟着学话:“知道吗?”
连萧打完这通电话,提了一天的心才有种着地的感觉,挺疲惫地往床上一砸,抬胳膊压着眼。
“丁宣是不挺着急的?”二光挺关心地问了句。
连萧“嗯”一声。
“不行咱们就提前回去。”二光扒拉着遥控器换台,“我今儿问前台了,汽车站不远。坐火车也行,有到咱们那的,还更快。”
连萧从胳膊底下偏过头看他。
“也没说明天就回啊,”二光立马强调,“起码等我玩两天的,最后三五天你要着急回去咱们随时启程。”
连萧和二光平时从来不在嘴上挂那些矫情话,二光在连萧跟前说话做事从来都不用思考,也不为了做给谁看,他这人就是仗义,虽然多数时候傻,平时的言行举动里满满的全是义气。
连萧都明白。
“吃你的烤串吧。”他捞起床上的枕头甩过去,“你不玩我还得玩。”
“靠!”二光立马笑着砸回来,跃跃欲试地想跟连萧干仗,“这人一天就会狗咬吕洞宾。”
“还会用歇后语了。”连萧拎起膝盖把他隔开。
出来一趟确实不能光惦记丁宣,一天心不在焉的,别人看着也没劲。
不过调整也只能从第二天开始,夏令营的第一天晚上,连萧不知道丁宣在家睡得怎么样,他反正是很不适应。
以前丁宣刚跟他睡的时候连萧嫌挤,觉得一张床哪哪都是胳膊腿儿,丁宣的手还动不动就往他怀里扎,连萧半夜都能被烦醒好几回。
时隔多年又一个人占着整张床,二光在对面敞着肚子都打上呼了,连萧在黑暗里又酝酿了半天才睡着。
怀里没人黏着赖着了,他半夜还是醒了好几次。每次都迷瞪着摩挲一把身边,床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捞不着。
艰难的第一天过去,后面几天,连萧虽然一天比一天想丁宣,也越来越习惯了现在的节奏。
集体活动该参加就参加,该玩就玩,每天晚上十点给丁宣打个电话,互相听听声儿,时间过得还是挺快。
丁宣每天接到连萧的电话还是很高兴,不过总是高兴完第一句“连萧”,后面每一声都透着越来越强烈的焦灼茫然,语调都赖唧唧的,哼哼着喊“连萧”,二光在旁边凑着偷听都觉得心软。
“丁宣今天是不是没什么精神?”第四天听丁宣腻歪两句就不吭声了,连萧问老妈。
“是有点儿。”老妈听着也有些发愁,“分床分的吧,我们还没适应过来呢。”
“他能习惯吗?”连萧实在是没法去想象丁宣看见大床没了的反应,“他的枕头还被我给带走了。”
“习不习惯也分开了。”老妈笑了下,没跟他多说,“凡事不都万事开头难吗,多熬两天自然就习惯了。”
每天一个数真的不只丁宣在数,连萧也得数着过。
夏令营的第六天,他们去这边的博物馆和景区逛,景区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沿街练摊儿的小纪念品。
挖耳勺小摆件贝壳串儿,花样百出什么都有,做工包装很简陋,价格也说不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