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下午抵达k市之后,先到处住的韩父等人才发现,原本说好的四间全卧室,变成了三间卧室兼杂物间。
那杂物间不但小,连窗户都没有,根本没法睡人。但先期韩父要求的一些食材、用惯了的日用品都已经摆放妥当。如果要再搬到其他地方,那至少得花半天时间。
在飞机上捏着鼻子吃了味道差劲的简餐的韩父不愿再折腾,只想让萧可赶紧把说好的红汤鸭粥炖起,美美喝上两三碗,暖暖地钻进被窝睡个好觉。
既然老太爷发话说将就,负责办事的员工也乐得就这么含糊过去。
于是,韩熙林到分公司视察了一圈,晚上再到临时住处,还没来得及去看夜宵是什么,便被老爹告知如果他要留下来的话,就得和萧可一起睡主卧的双人床。
至于文老和韩父,因为上了年纪觉轻,稍有动静就会失眠,必须得单独睡。
“为什么不换套房子?”韩熙林质问道。
韩父反问道:“谁让你当初骗小可,否则现在哪儿来这么多麻烦?”
“……”
见儿子哑了声,原本有些郁闷的韩父不觉一乐。
终于看见儿子吃瘪,他可真是太开心了。本想明天再另找地方,现在说什么也不肯了,得意地说道:“要搬你自己搬,我是不会再折腾了。对了我告诉你啊,小可得跟我住,你别想把他拐走。”
韩熙林懒得跟他理论,坐回餐厅喝粥。
他当然不会顺着老爹的意思胡来,准备明天让人直接来搬东西。
至于今晚,可以先到酒店凑合一夜——慢着,如果留下和萧可同睡的话,岂不是代表可以借口夜里睡相不好,把昨天做过的事再来一次?
韩熙林不禁有些意动。
端着精致的粥碗,到主卧晃了一圈,目测新换的大床足有四米宽,韩熙林愈发心动。
但在这时,他却看到了一个不和谐的纸袋,正是让何伦保管的那件替代品。
早说了让那小子收好,怎么放到萧可房间来了。韩熙林恼火地把纸袋提到客厅,准备一会儿带到酒店去。
但一碗红汤鸭粥下肚,他又改了主意:不如留宿一晚,反正也就这一晚。
既然要留下,那这东西必须处理好。看来看去,放哪儿都不妥当,都有被人看见的危险。最终,韩熙林亲自下楼,把纸袋丢进了最远的一个垃圾桶。
半个小时后,吃完夜宵洗过澡,韩熙林正在洗手台前吹头发,出门散步的文老和萧可回来了。
一进屋门,文老便严肃地说道:“小林,我发现k市的人比咱们b市还富裕。”
文老喜欢关注民生问题,有时能为件社会新闻和老友争得脸红脖子粗。他这副口吻,韩熙林早习以为常,以为老人家又发现了什么过从份行为,便顺口问道:“怎么了?”
“我在垃圾桶旁边发现一个包装完好的礼包,里面有个貂毛靠枕。这东西我儿媳上次送人时买过,说商场里普通的牌子也得两三千一个,这还是个名牌,肯定更贵。这么值钱的东西也有人舍得丢,真是暴殄天物!”
听到貂毛二字,韩熙林顿时生出不祥预感。也顾不得头发还没吹干,放下吹风机直接走到客厅。
他一眼看到,文老正抱着一只黑色豹纹的靠枕,爱惜又气愤地说道:“丢东西的人实在太败家了!”
虽然不愿承认,但从纸袋logo到靠枕颜色花纹,的确都是自己刚刚丢出去那只。韩熙林没想到它没长脚也会自己跑回来,不禁异常郁闷。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也许是不干净才被丢了。”
萧可插话道:“文叔叔发现它的时候,连包装都没完全拆开,表面也没有污渍。”
“那大概是病菌……”
“放心吧,我只是舍不得这东西被丢进垃圾堆糟蹋了,不是捡回来自用的。”小时候经历过五八年□□的文老最见不得别人糟蹋浪费。数落了几句,又说道:“我看楼下有几只流浪猫,明天我拿这给它们搭个窝。”
韩熙林彻底不说话了,闷闷地去拿水杯,一时忘了还顶着乱发。
见惯了干净整齐,仿佛随时可以出席晚宴的韩熙林,萧可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邋遢的模样,颇不习惯,便说道:“韩董,我帮你梳头。”
“嗯?”
韩熙林一时没听清,还想再问,已经被萧可按到了沙发上。
随即,青年取过梳子,力道适中地为他梳理乱发。动作之际,微凉的手指频频擦过他的额头、耳廓、后颈。
除了主动之外,韩熙林很少被人如此亲近。他本以为自己会像平时那样不适应,没想到却毫不排斥。而昨晚一直延续到现在的那份淡淡的不足感,却随着萧可不断碰触越来越深。
现在能让他满足的阈值已不再仅仅只是摸摸头发那么简单,而是想将人用力抱进怀中,甚至,再做些更过份的事。
韩熙林不是青涩无知的少年,意识到自己竟对(待争取的)终身私人大厨有了不该有的想法,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是空窗期太久了吗,以至于竟然对着同性生出冲动。
韩熙林立即为自己的反常找到了理由。
发现理智虽然阻止了绮思,却不能阻止逐渐变高的体温,韩熙林当机立断,飞快起身拿起外套,“我去酒店。”
“洗完澡才出门?”萧可讶然道。
“……我怕酒店淋洽设施有细菌。”
同住了小半年,萧可知道韩熙林某些方面异常讲究,便不疑有他:“那你路上小心。”
送走表面淡定内心无数点点点的韩熙林,萧可简单收拾了一下也睡了。明天是《谜战之城》的开机日,他得养精蓄锐。
次日,萧可天没亮便起来,按徐导留的地址,招了张出租车过去。
虽然这部剧需要大量实地取景,而且主题特殊,按说该在西南联大遗址举行开机仪式。但徐导觉得在先贤面前摆关公像,供猪头什么的太不礼貌,便将地点选在了另一间同样历史修久的植物公园。
如今春寒料峭,公园里没什么人,倒省了清场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