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干嘛又哭了?”
“我想到我制造了这么多麻烦……又想到柏老师如果被我连累出事的话,”简无绪哽咽,“他的父母也会这样伤心吧?”
阎王绝望了。
“我跟你真是说不明白啊,大善人其实不是善良,只是笨吧?”
门突然被敲响。
“谁啊?”阎王不耐烦问。
“楼下送了游戏手办来,说是给阎王您品鉴,我给您送上来。”外头响起声音。
声音传入简无绪耳朵里,简无绪一愣:这个声音……
“游戏手办,谁送来的?”阎王嘀咕两声,挥挥手,先前牢牢闭合的两扇办公室大门,咻一下朝两侧打开。
进来的是个穿着鬼差制服的鬼。
不认识。
不过阎王本来也没有认识多少鬼差,他见这鬼差手里提着个盒子,想必里头装着游戏手办。
“放办公桌上吧。”
阎王说,他看看简无绪,感觉很是心累,也懒得理进了办公室的鬼差,又开了电视,继续看游戏直播,说:
“道理我是都跟你说明白了,究竟该怎么做,你心里也应该有所决断了吧……”
但简无绪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阎王身上了,他的目光追随着进来的柏今意。
柏今意竖起手指,抵住嘴唇,悄无声息走到阎王的办公桌后。
阎王说:“干什么呢,东西放下还不出去?平常你们就是这么消极怠工的吗?”
就是这时,柏今意刷地拉开阎王的办公桌抽屉,里头是码得密密麻麻的游戏光盘。
阎王听声音不对劲,转头一看,愣住:
“居然敢闯我办公室,胆子够大,知不知道我一印章下去,你就要被流放到刀山火海里头去?”
说着,他拿起悬挂腰际的印章,朝柏今意漫不经心盖了一下。
但动作之后,手里的印章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不是阎王的大印,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章子。
“你……”阎王瞬间明白了,“你是生魂!生魂居然闯进地府里来了!”
“你说简无绪浪费了你的时间?耽误了外头鬼的伸冤?”柏今意压根不和阎王废话,他进来的目的非常明确,手里直接拿了四五张光盘照着阎王展开。
“你要干什么!”阎王悚然,立刻又说,“不要妄动,你拗断了多少盘碟,我一个法术下去,它们就又复原了。”
“浪费你时间的,不是简无绪,是游戏盘。你在简无绪身上只花了13分钟,外头的人却要等你等到三十年后。”
只听咔嚓数声,柏今意毫不在意阎王是否能把游戏盘复原,反正先掰断再说!
“我的游戏——”阎王惨叫一声,复原固然能够复原,但刹那间的心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说简无绪永远听不懂你的重点,那你听懂简无绪的重点了吗?”柏今意声音低沉,压抑愤怒,“正说反说,你永远只在对简无绪说同一个办法,他不按你的办法去做,就是千错万错,天地不容,对吗?”
电视机里的游戏已经开始直播。
柏今意又掏出数张游戏盘,挨个折断,折断速度慢,于是他直接抽出整个抽屉,用力朝电视机掷去!
“你说你为简无绪想了那么多,实际上你根本不在意简无绪是怎么想的,你在意的,只是游戏赢了输了。”
好久没有魂魄敢这样嚣张了!阎王勃然大怒,又要祭出自己的法力,但是无论是他的法力还是他的印章,都对生魂无效,要对生魂有效,得现场调整下模式,偏偏生魂行动力超强,明明也在那边喋喋不休,却根本不耽误他手头破坏!
只听哗啦一声,抽屉砸中电视机,电视机直接碎出了蛛网纹,阎王立刻往电视机上一指,电视机马上复原了。
“说了会复原就是会复原,你再怎么闹也是——”
阎王转向柏今意,当看见柏今意的行动时,他的声音都变了:
“最好还是别闹了吧。”
柏今意手里拿着的,是从一个雕龙刻凤金镶玉盒子中找出来的游戏光碟。其余的光碟是放在一起的,唯独这个光碟,有单独的漂亮盒子收纳。
一通操作下来,他有点气喘吁吁,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初中老师,从小到大循规蹈矩,甚至没有因为气愤而发泄地丢过一次东西:“简无绪椅子上的锁的钥匙,在哪里?现在告诉我,否则我就掰断手里的这张——”
他作势要掰。
“你冷静点!”阎王惊呆了,“里头有我打出的独一无二的结局和全收集,我特意给它设了个不能复制和修复的法术,掰了它,你们就别想出地府了!”
“别废话。”柏今意。
“……钥匙就在桌上的木盒子里。”阎王屈服了。
柏今意直接将桌上木盒倒扣桌面,找到钥匙。他牢牢握住那把钥匙并游戏盘,一路来到简无绪身旁,用钥匙打开了简无绪的锁。
“咔擦”一声,简无绪终于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来到柏今意身旁,牢牢抓住柏今意的衣服。
这时候,外头等候上访的鬼,已经聚集到了办公室的门口,鬼差也从底下赶上来了,没有时间了,他和简无绪得走了。
柏今意再转向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