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晨原本还有些起困乏,一听这话人立马提了精神,“我这就过去。”她说完这句,刚要抬步走,又转头朝着窗里映出的人影大叫一声:“我去前头看看,你继续歇着。”叫完了她这才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堂前,里头已被照得灯明,除了吴四海和几个相熟的,地上躺着个人事不知的,五花大绑押了个堵着嘴的,还站着人抖得和筛子似的严氏。
“这是怎么了?”周晓晨直接就走到了被平摆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黎满跟前,她蹲下伸手先探了探鼻息:“怎么弄成这样。”接着就去察看伤口。
吴四海在他身边蹲下,手指了指边上那被绑着的:“那背后的人想杀人灭口,再嫁祸到大人您头上,黎满叫他给捅了,我给他止了血涂了些金创药,也不晓得能不能活呢。
周晓晨低头小心地拉开了被血粘连着的衣服,那肚子上被人用布绑着,血还在往外渗,她转过头看了一眼那行凶的人,随后对吴四海道:“这人交给你,怎么审你看着办,那严氏也由你来处理,再派些人把那宅子给围了,别让里头人的人跑了,”说完又对另几个衙役说道:“你们把黎满抬到里头小间去,我去拿些东西来给他处理伤口。”说完她站了起来,“抓他们时其他人没有受伤的吧,有的话和我说。”
“没事,就一些皮外伤。”跟踪而去的男子也是差役之一,他听到问话忙又加了一句:“这人是个练家子,身手挺不错的有些像进过兵营的。”
周晓晨听了与吴四海对了一眼:“就按我刚才说的办。”说完她快步往后宅走。
回到院子里,院子里已经挂上了灯笼,施诗穿了厚衣站在屋子边上,她见丈夫回来忙迎了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咱们进去说。”周晓晨不废话直接把人带进了屋,她走到柜子打开了箱子去翻找东西:“黎满叫人给捅了肚子,凶手已经叫人给抓了,我先想法子把他这命救回来。”
施诗听到这个吓了一跳:“伤得很重吗?”
周晓晨早些时候曾准备过一个小的急救箱,里头是些备好的急救用具,先前一直没机会用就一直放在了箱子里头,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常了,她把急救箱从大箱子底下拿出来:“不晓得呢,不过,天冷穿的衣服多,他那一刀刺得不算太深。”说完将那急救箱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确定都有后又快步走了出去。
施诗也跟了出去,见丈夫走到小灶里,提了捂在灶上的热水,他手里东西多四下瞧了眼便转头对自己说道:“你帮我拿一下盆子和巾子,跟我一道去前头。”听他这样说,她忙拿了东西跟着一道往外去。
两夫妻拿了东西到前头小间,差役已经把黎满给放到了小间的床上,里头的灯也都点亮了。
周晓晨走到床边上,“你们再去找些蜡烛点上,让里头亮些。”她边说边把急救箱放到了边上的小桌上,又转头说道:“施诗,你把盆和巾子放那椅子上头,帮我把热水倒进去。”说完又对边上的差役道:“找个火盆子到边上烧了,让这里暖和些,再去弄些冷水来。”
那差役听令点了点头,走时却提醒了一声:“大人,这里头脏那伤也吓人,还是让夫人先回去吧,这里我们帮忙就是了。”
周晓晨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一顿,她看向妻子开口问道:“你怕不怕?”
施诗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怕。”
“那行,你留下帮我。”施诗读过医书,在这个时候,周晓晨还是选择把她留下做助手,把急救箱打开,拿了里头的剪子出来,见妻子还站在那里不动催了声:“还不快去倒水,把巾子洗了拿给我。”这会儿她已经完全进入了急救状态。
施诗也没去理会那听着有些生硬的话,走到边上按着吩咐开始做,那边上的差役见大人对夫人都没好语气,哪里还敢耽搁,忙去准备那些需要的东西。
周晓晨站在床边上,看着那有出气没进气的人,开始下剪子。
第116章
黎满的伤若是放在现代,对于周晓晨这样曾经有过急救圣手外号的医生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手术,可放在古代就有那么一些麻烦。检测仪器手术用具的缺乏都是极大的麻烦。
好在周晓晨还算是经验丰富的,即便已经有那么多年没有动过刀,可是,前世忙成狗几乎有些机械化的操作,已经将那些救人的能力刻到了骨血之中,是多久都不会被忘记的。检查,洗理,再复检,最后用那简陋的工具做了一个小小的缝合,她处理得很快,也很专业。
自然在这一过程里,还有一个十分配合的小助手,施诗按着丈夫的吩咐,很好的帮忙完全了他发出的每一项指令,在缝合的时候,她还很主动的为丈夫擦了几次汗。
这两人的举动,让陪在边上的差役看得直瞪眼儿,特别是县令大人那比军营里的大夫还要熟悉的包扎技术,而对于陪在县令身边,无视那血腥伤口的夫人更是感到佩服。
周晓晨把黎满身上的伤处理完毕后,长长松了口气儿,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失血过多带来的隐患和将来伤口可能面临的感染,却是她在这个时代无法决定的问题,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手术完成后,人自然也重新回到了平时的态度,周晓晨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妻子,对于施诗的表情,她是惊讶的,在整个过程中自家媳妇没有半点慌张,冷静配合若不是打小看着她长大,都要以为她是不是也是穿越而来的医生,“辛苦你了。”收回了思想,拉着妻子走到了旁:“这里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其他的事暂时由他们来做,我送你回去先。”说罢她又对着差役道:“其他脏的地方我一会回来处理,你们先看着点,等会儿我再过来。”说完就拉着妻子走。
原本这个时候跑来做这些已经有些违了礼法,丈夫开了口施诗哪有不肯的,忙跟着一块回去。
两人进了院子,欢喜房里的灯还亮着,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就跑了出来。她看到桂月清时先是一怔,“桂……桂叔,你这是受伤了吗?”却是看到了他身上的血迹。
周晓晨忙开口解释:“没呢,外头有人受伤了,我和你桂婶去帮忙救治,这是别人身上的血。”说完捏了一下妻子的手。
施诗会意忙帮腔道:“是呢,你回房里去吧,你桂叔要洗一洗的。”
欢喜听她这样说忙点了点头,“那我先回房了,桂叔你快洗一洗吧。施婶我回去了。”说完就往房里走。
两夫妻看着那小丫头,一起叹了口气儿。
到了小灶,用剩下的水来洗,施诗见他衣服上沾了血迹,忙走到屋里拿了干净的衣服:“换上吧,你衣服都脏了。”
周晓晨看了看却摇头道:“等明天再换,一会要有什么事儿,兴许还要沾上脏的,倒是你好好洗洗。”
施诗却说道:“再沾上再洗就是了,你换个干净的衣服舒服些。”
“不用,你也累的。”周晓晨不肯指了指水盆:“你快过来一起洗。”
施诗强他不过,只能把衣服放好,再去洗手走近时她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欢喜他爹到底怎么了?”
周晓晨这会儿也就不瞒她了说道:“那指使他们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人想灭口。”
施诗一惊又问道:“那,那欢喜的后娘呢?”因只看到了重伤的黎满没有瞧见那恶妇人,她便很是自然是想差了。
“她没事,那杀人的已经叫吴四海给抓了,那严氏也先关在牢里了。”周晓晨说到这里一皱眉,“这事牵连上了叛党,就算人救回来了,怕是也难逃重判,欢喜这里到时候还不晓得要怎么说呢。”
施诗听他这样说瞪大了眼:“怎么还牵连到叛党了?你之前不是说是粮商里的人做的手脚?”
周晓晨便给她解释道:“最开始时,我们也是以为是金家和赵家在背后做的好事儿,后来查得深入了才晓得,那背后的人是故意引着我们往他们身上查,孔明说这样做必定有大阴谋在,只是,那背后的人平日里也是装得善良模样,你一定想不到,幕后头的竟是那谢掌柜。”谁会想到当时最支持限价,平日里在百姓之间口碑极佳的谢掌柜竟是叛党的残余。
施诗难以至信地看着丈夫,虽然对于那几位粮商所知不多,但也曾听丈夫说过这次限价中,最为积极的就是那位谢掌柜,“没查错?”
“没错的,若不是机缘巧合他们那里不小心漏了破绽,我们还真想不到是他,也就是证据一直不足,这才没法儿抓他。”
施诗用了一会儿才消化了听来的信息,待想明白了更深的一层,忙抓了丈夫的手:“听你这么说,这人一定是个心思极深的,他想要对付的人是你,你可一定要小心呀。”
“嗯,你放心吧。”周晓晨将媳妇的手握住:“他没能灭口,那凶手又叫我们抓了,现在我让人围了他家宅子,却不动手抓人,他算不准路数肯定还会再用别的手段,我已经给叶夫子去了信,到时候,他也会给我主意的。这阵子就先委曲你,别出门好好待在家里,等事情全处置好了,我才好安心让你出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