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哥,是我,二哥。”回话的正是桂月泽。
周晓晨认出了声,忙打开门看到来人时,惊讶地问道:“二哥,你咋来了,是家……家里有事吗?”
桂月泽喘着粗气:“快……快跟我回去,奶……奶奶她去了。”
第87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场考试完后,每个人也有了自己新的方向。
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那就是因为发生的可能性太低,赵文最后也没能够等到好消息,名落孙山之后,倒是做了一件十分出人意料的事儿,他跑去了花楼厮混了一夜,仿佛是想要在这里尽情放纵,又大概想在女人的皮肉上找回一些尊严,花去了身上带着的所有钱,弄得连回程的银两都没有。
周大仓排在末尾,勉勉强强得了个功名,他倒是想得开,收拾了包袱准备回家,周晓晨问他不想再进不步吗,周大仓笑着说:“我原本也就想有个功名让家里人过得好些,可是,读了那么多年书,家里人却为了让我读书而辛苦,现在已经有啦,也该踏踏实实地做些实在的事儿了,我不是能更进一步的料子,回去有个交代也就是了。”
周晓晨听完很有些感触,曾经她所想的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游历了一场,心就变得更大了一些。
周大仓是带着赵文一块回去的,他二人本来交情就不错,他也不忍心看着好友狼狈破落得连家都回不了。
周晓晨把抽空写好的信交给了周大仓,托他捎带回家,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场短暂的相聚,当真是让她有了太多的人生感悟。
到了晚上,许行脚步微虚地回到了客栈,他成了这一科的案首,自然免不得被众多人邀请赴宴,这样的应酬也不能全推了,是以早出晚归最忙的反而成了他。
周晓晨把周赵二人离去的消息告诉许行,许行听后也露出了那么一些惋惜,他轻叹一声说道:“想没到他们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回去了,怎么也不多等我一会儿。”
周晓晨听他这样说,想到周大仓走时说话,便回道:“你如今是案首,也不晓得啥时候能回来,他们自然等不得。”
那话说的无心,落在许行耳里就多了那么一丝意味,他朝着桂月清看了看,“你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周晓晨忙摆摆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没有那意思。”
许行却是不信他的话,便直言问道:“你是觉得我太冷情了?”
周晓晨心知他多想了,自打重遇之后,这许行言行举止都大有变化,这会儿也不晓得是不是喝过了酒,那话虽有些针锋相对,但也算是难得地流露出了那么些真性情来:“许行,你真的多想了。”
许行还是不行他的话,嘴角挂出了一丝嘲笑走到窗边,将木窗打开他们住的这一间房,窗口正对着大街,“桂月清,你来看。”说完,他手一指。
周晓晨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便走了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大街上人来人往,榜单放了之后,不少落榜的人和周大仓一样,早早准备回去,另一部分上了榜的,也已经有人为了后面的考试而忙碌。除去这些人,还有一些人仍旧沉浸在考上的喜悦里,在街头斜对面的茶店里,靠着边上的栏儿高声说笑,在看不到的地方,喝酒畅言的轻狂之辈更是不少,就听得许行轻声道:“考得上又如何,考不上又如何?案首又如何?这不过是一个开头,后面的路那样的长,谁晓得自己能走到哪一步。特别是咱们这样出身的人,能走多远也不光是学识两个字,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明白,毕竟咱俩的出身相似,境与也差不多。”
这话虽然听着不是那么舒服,却也是实打实的大实话,这科举之路不过是人生的一个起步点,之后还有更温长的仕途要走,像他们这样没根没基出生贫苦的寒门子弟,想走得远确实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儿。
“我这案首人家请了,若不去少不得一句猖狂,若去多了我又哪来的那么多闲功夫,这案首倒还不如你这样的。”许行继续说,这会儿脸上已露出了一丝无奈来。
被他这样一说,周晓晨那无心之言还就显得过于小心眼了,她抱拳做揖道:“刚才那话,无论你信与不信我确是无心,不过话有歧义也是我的失口,我这给你赔个礼。”
许行没想到他竟如此坦然的赔礼,倒略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是我想岔了。”虽然有那么一些义气之争,但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站在窗口吹了会儿的风,那酒气也散去了不少。收拾了心情,他转过头:“桂月清,要怎么去参加乡试你想好了没?”书院只安排了送到这里的车子,却没有安排之后的行程。
这也是周晓晨在纠结的问题,院试之后,接着就是乡试,再是县试,最后殿试,这考试的地方一站比一站离得远,最后还要远赴皇城,且不想得那么远,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乡试的地方,现在听他这么问便应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去呢,明天我打算在茶棚酒馆里打听打听,有没有能够结伴同行的。”
“哦,那你怎不问问我?”许行挑挑眉。
这话就是有门路了,周晓晨一笑:“你有法子?”
许行点了点头,他也不卖关子说道:“我这案首的名头还是有些用处的,之前已经人约了我一起同行,车上还有一个空位,你愿不愿一起?”
能够省心省力,周晓晨自是愿意的,忙点了点头:“若是正好顺路能带上,我自然是愿意的。”
许行见他愿意,又有些小心眼地说道:“这下,可知道我为何要忙着应酬了吧。”
周晓晨看着他,知道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她想了想还是认真道:“应酬还是要适当选择了去才好,就像你说的,咱们后头的路还长,总还是要多留些时间在课业上才好。”
这话说得真心,许行自是听得出来这话里的好意,一拱手道:“多谢提醒。”
“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真要说谢,那还得我先谢了你呢。”周晓晨回以一笑,两个少年都已成长,再不似当年那般棱角分明。
约许行一起同行的人姓张,这一回考了个中等名次,他家里头是行商的,耳闻目染之下对于钻营之道很是有些心得。便想了法子结实了许行,又套了交情邀约一起同行,是以,在许行提及还要再带一人,且听说那人名次还很是靠前,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就这么周晓晨收拾好了包袱,出发的当天与许行一块到了约定的地方,那边早有一辆马车等着,马车边上站着个高瘦的男子,那男子脸略长颧骨也挺高,看长相也就是个中等,倒是那双眼儿带着些许精明,再等许行互做了介绍时,周晓晨差点笑出了声,只因那张姓学子的名乃是义谋二字,配上他那长相,还真的与那记忆里的人有些相似。
闲话不多说,打完了招呼上车,三人结伴再次踏上了科举之路。
张家家境殷实,那马车自然也是不错,虽然有三个人倒也不显挤,张义谋是个善交际的,往日跑的地方也不少,三两句就能和人套上近乎,倒和秦阳有些相象。
就这么着在车上时而说说话,时而一道讨论讨论文章,再交流一翻考试的心得,路上倒也不觉得难过。
到了池州城的时候,他们比其他的学子要提早不少,有张义谋在那住处倒也好找,只是,许周二人也没想着光占人便宜,住宿的费用还是要自己出,最后还是两人合住了一间,省些费用。
池州城也算是一个大城,最起的时候规模并不算大,后来因出了两位状元爷被先帝点为乡试的考场之一,自此之后,城池繁荣兴旺了起来,虽是乡试,那考场的规模也不算小。
提早到便能更早的了解当地情况,和院试那会儿一样,先要摸清考场的环境,那张义谋身边还带着个小厮,名叫清风,那清风和他家主子一样是个极为机灵的人儿,到达的头一天就去考场周边走了一圈,即便如此,周晓晨还是打算亲自跑上一回,这点许行倒和她的心思一样。两个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起起早来就住那边去。
两人到了地方,这会儿考场的四周已经有士兵把守,又有不少和他们一样前来探路的学子,除去这些外,还有不少做买卖拉生意的人。
摸清了门路,周晓晨便打算回去,趁这些时间,再多看一遍带着的书和往日做的笔记也好多一分把握。
许行却和他不一样说是想找个茶楼酒肆坐上一会,听听各路的消息。
周晓晨知他用意,却觉得这会儿大家伙都应该准备着乡试,哪有什么功夫在酒楼里浪费时间,就算聊天,也必定要等考完放榜才能重复院试后的那一幕又一幕。
于是,两人暂时分开,一个回去,一个继续逛。
待周晓晨回到客栈时,正瞧见那清风坐在墙角不起眼的桌旁,同一个陌生男子耳语。
作者有话说:这里写的科考是,院试之后是秀才,然后乡试,县试,殿试,和明清的差不多,但考虑到小周同学的年纪,要真一点点的考不知道考到几岁了,所以,架空来写,直接一路往上考了,所以,不要太考据了,本文架空,不要拿古代来对比,反正是瞎写的。
“你放心吧,婶子不会有事的。”周晓晨坐在小灶前,这会儿她正忙着烧火,纪氏的病来得太过突然,又病得蹊跷。眼下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心理意义上的大人,自然就成了唯一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