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不晓得呢,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扭到伤了筋,没有损到骨头。”周晓晨初步的检查结果是这样,不过没有精密的仪器,她也不敢说满口话。
秦母的动作很快,水很快端了过来。
周晓晨拿巾子在水里打湿,再拧干先做了一个简单的冷敷处理,“你忍着点。”
施诗轻点点头,冷敷时还是轻抽了口气,倒是强忍住没叫出声来。
秦母又到外头出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瓶药膏,“这药膏专治跌打的,阳哥他以前就时常用,很管用。”说完递了过去。
周晓晨打开放到鼻子下头闻了闻,味道与红花油有些相近,应该是活血化瘀的药,等冷敷完了,她取了一些:“一会要用力些给你擦,你要是痛就喊出来,千万别死忍着呀。”
听他说痛,施诗不自觉就紧张了起来。
纪氏走过去,将女儿抱住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前:“清哥,你给她擦吧。”
“哎。”相隔数年周晓晨的手势半点没有生疏,几次感觉到施诗的僵硬,她还是继续为她擦着药膏,顾忌着她的骨头,还是收了几分力道,擦完后他让纪氏扶着施诗躺好,又请秦母准备一些不用的布条做绑带,她则走到了柴房,挑了几根适用的柴拿小斧修剪一番后,再回到屋子,把施诗的脚做了固定:“你这脚到底伤没伤骨头,我还不能确定,我先帮你固定着,反正这几天你是下不得躺了,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每日好好休息别乱动,擦几天药这肿就能消下去的,不过,你这回肯定是伤了筋了,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得休养好一阵子了。”接着她又对着纪氏,把一些要注意的事项都说了,又讲了一些要忌口的地方。
纪氏很是仔细的记下了,那秦母在边上听得也很是认真。
把能说的都说了,要让施诗好好休息,周晓晨对着小丫头说道:“好了,我也要回去了,等明天我还会再来的,好好养晚上可能会有些痛,别害怕。”
施诗点了点头,“月清哥,谢谢你。”
“又说傻话。”周晓晨说完,和纪氏秦母告辞,走出了屋子,她惦记着河边的鱼,忙快步再走过去。
河边很是安静没有孩子们玩耍的踪影,原本放在河边的木桶已经不在了,里头的鱼自然也不知去向,周晓晨走到河边,看着那被人故意踩踏折断的鱼杆,眉头皱得很紧,也不晓得是哪一个坏东西,意做了这样的恶事,弯腰捡起了那半截鱼杆,这杆子还是当年高大山的爹给做的,用了这么多年很是合手,没想到就这样被毁去了,已经这样了也没法子,叹了口气后,周晓晨把那半根鱼杆扔到了一旁,看到脚边的棕草,四下看了看那做成的蚂蚱也不见了。
周晓晨重又摘了棕草,找了石头坐下,重新开始编,过了一会儿,草编的蚂蚱做好后,她拿在手里看了看,想着一会再去一趟施家,把这个送给小丫头,应该能让她的心情变得好些。
第69章
因施诗的脚伤,周晓晨每次要跑施家好几回,也是因此她忽略了家里头气氛细微的变化,也完全没有察觉到秦阳神情的不同。
在确定施诗的脚没事后,把要注意的事又再三叮嘱了一回后,周晓晨起程回叶府,比预定的时间足足晚了两日。
回到叶府,刚好是饭点,叶诚之发话让人把桂月清叫去一道吃饭。
周晓晨回房稍作了洗漱,就跟着领路的丫头过去了。
没有到平时吃饭的厅堂,而是到了西跨院的一处亭子,这会儿叶诚之已经坐在了里头,石桌上酒菜都布好,看他的样子倒是兴致不错。
也不是头一回与他同桌吃饭,周晓晨走了过去行礼招呼之后,便坐到了他边上的空位上。
叶诚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次回去,怎地回来晚了?”
周晓晨离开时是说好了时间回的,原以为叶诚之不会问及,这会儿被点了名,她便如实道:“家里头有人伤了脚,我为她诊治,所以就耽搁了。”
叶诚之哦了一声,忽地说道:“平日里也时常看你找些医书在看,你对医术有兴趣?”
被问及此倒勾起了周晓晨的心事,她盘算着正好借此机会讨教,便说道:“我对医道确实有些兴趣,能救人也能帮人,不过眼下还只是皮毛。”
“上回你救我,我看你手法很是老道,”叶诚之听他说完,抿了口酒又问道:“你是曾经跟着大夫学过?”
周晓晨点了点头:“小的时候,看过外祖父留下的医书,后来在镇子上的医馆当过学徒同,不过要上私塾,只学了一些粗浅的皮毛。”
叶诚之听他说这个倒提了些兴趣来:“你小小年纪,经历的事倒不少,先前也没听你说过,来,咱们边吃边说,你给我讲讲你还做过些什么。”
周晓诚也不隐瞒,把那些年所做过的都说了一个遍,“我做的最多的还是替人抄书。”
叶诚之听完想了想,很有些感慨地说道:“难怪你小小年纪如此稳重,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完又抿了口酒。
周晓晨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说道:“叶夫子,我近来有一些事想不太通透,想请夫子指点。”
“哦,你说来听听。”叶诚之将酒杯放下,调了下坐姿要听他说。
周晓晨便把这几日困扰着她的心事说了:“夫子,我这几日时常在想,我将来到底要做什么,我眼下一心想着要考了科举有功名,但考完之后到底要做什么,我有些困惑。”
叶诚之听完一皱眉说道:“考科举自然是要得功名,随后入仕途为国效力的。”
“叶子觉得,我将来真能入仕?”周晓晨反问。
“如何不能?”叶诚之说道:“你书读得不错,考过会试应该不成问题,若能再刻苦些想要再进一步也不是不能的。”
周晓晨却并不认同,她说道:“我家中姐姐曾被退亲,理由是我家贫寒不能给男家助力,后来,那人娶了镇上有钱人家的闺女,考上会试得秀才功名对我尚算不得太难,但若再想进一步,只怕是难度不小,我家人已为我付出太多,再要上下打点恐怕是有心无力。”
叶诚之不语眉皱紧了几分。
“且况,仕途官道其实并不太适合我,我并不擅长与人算计勾心斗角,我虽末入过官场,但也晓得官场里的争斗未必输给战场,那无形无影的刀才是最厉害的杀人利器,”周晓晨继续说道。
“我倒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想的。”叶诚之听完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忽地反问道:“月清,我问你,你既然不想入仕,那到底为了什么才要读书考科举的?”
“有了功名将来的路好走一些,选择也多一些,能让家里人过得好些,安定一些。”周晓晨如实道。
这答应似乎让叶诚之不太满意,“你私心太重。”
周晓晨不认同道:“这世上,汲汲营营哪个又不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呢?”
这话倒叫叶诚之一时哑口,再次沉默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却是不吃,“那我再问你,若是让你做了一方地方父母,你打算要怎么做?”
这问题看着简单,但要细讲起来那就大了,周晓晨很是认真了考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真要那样的话,要作的事可就多了,要兴办学堂论无年纪大小,都要教会他们识字,识了字才能有更多的出路,也能少上当受骗,再要改善卫生,普及一些基本的医疗知识,兴农要改善水利,兴商要修路建桥。还要有法可依,职法必严,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她说的这些都是很基本的民生问题,最后又加了一句:“当然,这些都只是嘴上空口说说的,真要实际操作了,还有很多要讲究的地方呢。”
叶诚之听了有些惊讶,他盯着桂月清看了一眼问道:“这都是你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