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白浪,春谨然和丁若水回到客栈。门一关好,春谨然便低声问:“如何?”
丁若水摇头:“刚刚换衣服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除了撕咬伤,没有其他可疑痕迹。”
春谨然抿紧嘴唇思索片刻,问:“那会不会是下毒呢?”
丁若水仍是摇头:“嘴唇指甲都未见异常,不太像。”
春谨然来回踱步,有些焦躁:“难道真是被那些怪物咬死的吗?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丁若水忽然拉住他的袖子,“他不是被咬死的。”
春谨然骤然停下脚步,愣了神。
“他身上没有致命伤,最严重的伤口在右脚脚踝,被啃得几乎见了白骨,但也不足以致命。可他双颊凹陷,嘴唇皲裂,我想他应该是脚疼得没办法再走路,只能待在原地,而后失血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虚弱……”
春谨然的心几乎拧到了一起:“你是说,他就这么……”
春谨然用尽全身力气,也没办法再继续往下说。不能说,亦不敢想,那是一段怎样漫长的痛苦,一个人,在绝望中,真切感受着生命流逝。他定是不想死的,可再怎么盼望,再怎么祈求,还是没人来救他。四周有的只是阴冷,潮湿,黑暗,他恨这些,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还是只能同这些为伍,直到死去,仍不瞑目。
丁若水不忍心看春谨然的脸,之前换衣服时,他已经偷偷掉了好多眼泪。故而此时难得比友人平静一些,便叹息似的劝:“别想了。尸体无可疑,我们又不能再回洞中找线索,一片漆黑混乱里,你还指望有什么证人或目击者吗。”
丁若水的劝解之话恰恰给了春谨然提醒,之后的回程船上,他旁敲侧击地挑了几个不会起疑心的小伙伴询问,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光顾着逃命了,哪里顾得上其他。
春谨然的疑心便在回程的时日里,一点点变浅,变薄,最后只剩下一道淡淡阴影,留在了脑海深处的某个地方,再不被提起。
一个月之后,夏侯山庄。
一口棺材,十四个人,棺材静静躺着,人齐齐跪着。同样的议事厅,物是,人非。
夏侯正南面无表情地听完被三哥推上堂前的杭明俊的叙述,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开棺。
随着棺材盖打开,一股混杂着药草香气的腐臭味飘散而出,不浓烈,却有种诡异的刺激性。夏侯正南起身缓步走到棺材旁边,向里去看,良久,搭在棺木边缘的手因太过用力,整体泛白,待松开,上面赫然几道凹陷的指痕。
春谨然忽然听见了女子哭声。
那声音很低,仿佛拼命压抑着,却痛彻心扉。
春谨然用余光悄悄去望,但见躲在靳夫人身后的靳梨云已泪流满面。
那悲伤是做不得假的,一如夏侯正南眼底的哀恸,极力隐藏在平静之下,却因太过汹涌,连平静都被染上了真切的痛。
除了夏侯正南与靳梨云,整个议事厅怕是再没有真正伤心之人,那些面色沉重的各派掌门,连一声“节哀”都不敢讲,生怕刺痛夏侯正南的神经,害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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