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赋笑开了眉眼。
春谨然有些恍惚了,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人。平心而论,夏侯赋算得上丰神俊朗,只是在夏侯正南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一眼扫过去,顶多留下个畏畏缩缩的儿子,或者不学无术的草包的模糊印象,唯一让人记得深刻的,只有他被冤枉时痛陈清白的倒霉模样。而此刻,还是那个夏侯赋,就坐在自己对面,映着月色,吹着河风,竟有了那么点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聂双的事情……”夏侯赋说着也给自己斟满酒,然后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春谨然的空杯,“多谢。”
春谨然呆愣地看着他干杯,一时忘了说话。
放下空杯的夏侯赋见状乐了:“怎么,没料到我会道歉?”
春谨然诚实点头:“我以为你恨不得把我五马分尸。”
“十个人面对那种情况,九个都会认定是我干的,”夏侯赋苦笑,“我得庆幸,你是那剩下的一个。”
春谨然皱眉:“你是怪聂双?”
夏侯赋想都没想便道:“怎么会,人都死了。”
春谨然惊讶于他居然还有一些良心,不过转念一想,良心和风流是不冲突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代表我不会抛弃你,我抛弃你,也不代表我对你的死不动容。
“而且爹说了,是我活该。”夏侯赋又补了一句,憋闷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养尊处优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大少爷。
春谨然很想告诉他,不是你爹说,是你根本就活该。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么多姑娘前赴后继都没正过来的品性,他不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扭转乾坤。
“所以夏侯庄主才特意安排你来走这趟?”之前他就觉得奇怪,按说夏侯正南身边不缺亲信,也不缺能人,横竖轮不到派宝贝儿子涉险。
“说是我日子过太顺了,缺苦头。”夏侯赋是真的不太开心,但又无能为力,“而且杭家派了俩儿子,我要不来,也显得太没用。”
春谨然是真忍不住了,再不嘲讽两句他能憋死:“谁说你没用,你多能耐啊,没有你夏侯公子,这大江大河上我到哪儿喝好酒,吃好菜。”
夏侯赋又不傻,直接闹了个大红脸,而且他的武功秘籍都是对妹子的,对汉子,尤其是夏侯山庄里就见识过能耐的春谨然,他是真有点打怵,也就不端着了,放缓语气实话实说:“再怎么的也是八月十五,我不能坐家里赏月,还不能在船上喝口酒啊。而且也就这一顿,后面还不知道要啃多少天干粮。”
夏侯赋说的是实话,酒菜即便多拿,在船上也存不住,这趟行程,他们只能用干粮顶。
想着一个终日锦衣玉食的少爷忽然就要风餐露宿,春谨然多少也有点同情,可又想到聂双,这同情里就又混进一些气愤,于是在这种矛盾的心情里,他决定放空思绪,就喝酒,就吃菜,就赏月。
后面两个人怎么又把话说到一起的,春谨然就有点模糊了,只依稀记得两个人在月下吟诗作对,夏侯赋肚子里不光不是草包,简直算得上文采斐然,以至对到精妙处,二人还击掌相庆,直到后半夜,才尽兴而散。
春谨然一回房便倒进了床榻里,柔软的被褥让他放飞的思绪有了片刻回归,一同回归的还有些许惋惜之情。
若夏侯赋在对待感情上不那么令人发指,或许这个人是可以交朋友的。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
第二天日上三竿,春谨然才起床。明明是酒醉而倒,却没有半点头疼,不知是酒好,还是河水摇晃反而冲散了宿醉。
简单梳洗后,他走上船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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