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径自坐进了副驾驶。她担心周嘉皓会立刻跟上,是以一句话也没说。
可司机没立马开车,偏头问:“到哪?”
“峄山西街小区。”她声音涩哑。
周锦目视挡风玻璃,死死地盯着前方宽阔的大道。
忽然,周嘉皓拉开后门。车身微微下压再弹起,然后车门“砰”地一声被他关上。
周锦深呼吸,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努力隐忍着着愤懑郁结的情绪。她的眼圈发红,眼泪在打转,却说什么都不肯让它流下来。
“走了。”司机把“空车”的小牌子掰下来。
车窗被降下来一半,柔和的风溜进来吹乱了周锦额前的碎发,粘在脸侧。
她将头发拨到耳后,动作有一瞬间迟疑。最终还是没忍住,转头看窗外。
钟砚齐站在那里还没走。他身躯高大,脊背挺直,好像一株迎风的白杨树,在这样的暗夜也蕴含着坚韧而巨大的力量。
他有些闲适的靠着墙,把她裹挟在幽暗深邃目光中。
周锦感觉他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转瞬即逝。
而此时后座上的周嘉皓,似乎意识到了两人胶着的视线,于是使劲一拳捶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周锦被震地下意识颤抖一下,接着很缓的转回头,再也没看向旁边。
周嘉皓似乎也在赌气,平常即使吵架也会叽叽喳喳地再次凑上来,今天倒是一反常态。
这正合了周锦的意,最好谁也别理她,让她专心学习,安稳的度过最后的高中时代。
回到家,客厅里漆黑一片,周父和周母的卧室门紧闭,看来已经睡下了。
他们每次都可以将争吵粉饰太平,然后相互忍耐继续过着虚假的日子,等待下一次阶段性爆发。
之前周锦会被迫掺杂进战火里,今天倒是阴差阳错的躲过了。
周嘉皓先进了屋,坐在桌前给他的电脑开机。
周锦装作没有这个人存在。
她把书包扔到自己的上铺,从被子里翻出睡衣,径直去了卫生间。
这么多年,自从初潮之后懵懂地懂得一些两性知识之后,周锦就对和周嘉皓同屋居住这件事有了计较。
每到深夜,十几平米沉默的空气就令人变得局促不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锦连睡觉都不会脱下胸衣。她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进了被窝后尽量不再出来,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
在这样的空间中,她的隐私被压缩得少之又少,已经丧失安全感,只剩惴惴不安。
周锦回到卧室推开门,发现周嘉皓正坐在书桌前,直勾勾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