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还好,只问了他母妃怎么样,二皇子倒是有些疯癫。
疯也没用,谁都知道大局已定。
苏菀看着灵堂上的事,继续给上面换茶水,上面茶水必须新鲜才行。
只是换着换着,苏菀发现灵堂上有人是真在哭。
仔细听听,都是女子的哭声。
苏菀往后一看,侧边有三个嫔妃模样打扮的女子,还有两个年轻女孩,梳着未嫁女孩的发髻,一个十五六岁,另一个七八岁。
六个人哭得眼睛红肿,苏菀瞧着正好看到光禄寺的小吏,让他们取了冰块鸡蛋过来,给她们敷眼睛。
死了的这个后宫当中,有先皇后,一位贵妃,一位婕妤,还有四位美人,呼延蔷不算,那是后来的。
这四位早先走了一个,她们也有过几次身孕,但都只生一个女儿。
其中两位的女儿已经嫁人,每日驸马跟公主晚上来临礼,其他时候不用过来。
还有两个公主在宫中待嫁,也就是这两个了吧?
如今后宫这几个,贵妃婕妤都在禁足,只有下葬的时候允许出来。
三个美人,两位公主则在灵前守着。
只是圣人生前就不重视她们,死后更是没了庇佑,这会哭得伤心,估计也是哭自己以后的命运。
圣人还算她们的夫君,父亲,但太子则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是个把两个兄弟都关到太庙的人。
其实随便想想,也知道她们为什么难过。
苏菀被换下来的时候,她们还在低声啜泣,估计整个葬礼哭得最多的就是她们五人。
圣人若在天上能看到,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吧。
回到御膳房,翠竹女官看着她道:“一连好几个时辰,你先回去休息,御膳房这边也不算忙了。”
御膳房这边,从官员们早晚两次餐点变成一次,活计确实轻松很多。
而且这两三千御厨已经被送去一千多人,估计年后再算一算,能剩个五六百人,虽然还是很多,可对比之前的数字,已经可喜可贺。
苏菀点头并未拒绝。
在灵前确实难受,时刻要注意仪态,回去休息休息也行。
也不知道那些官员们在那一天哭两回,现在哭一回,肯定累死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谢沛带着官员们回来的时候,明显更加亲近,身边的官员们甚至有些抑制不住地欣喜,就连中极殿大学士看向谢沛的眼神也充满关爱。
估计这三天里谈得还可以。
也就建极殿大学士木着脸,明显吃到站错队的后果,张国舅尴尬位置惯了,反而照常给谢沛报告最近的事。
再有十几天时间,就到十二月初九,司天监选的日子就是初九送葬,送到皇陵,十二月十五下葬。
按照太子要求,皇帝皇后不合葬。
这下总算被人抓住,但没说几句,就被太子一派的人打压回去,根本不需要他开口。
圣人在的时候,他就掌握大半朝堂,经过冬祭三日会谈,更是笼络朝中重臣,虽还未登基,但权柄已然紧握。
送葬也就是在入殓后要做的事,之前也说过,小敛给尸体套上衣服,大敛把尸体放到棺材里。
这些东西不用谢沛准备,圣人早就把这些一切备好,用的都是最好的,谢沛看看也无所谓,反正已经死了,想穿什么穿什么,想躺什么躺什么。
别说衣服棺材了,就连陵墓也是备好的,很多皇帝在登基的时候,就会准备这一切,并非诅咒自己,而且准备得越充分,证明他的地位越高。
按理说皇帝死后,皇后应该迁葬过来,这点谢沛跟圣人竟然想到一块,谢沛不会动皇后陵墓,圣人也没准备皇后的位置,反而给姜贵妃留了的墓穴,等着她百年之前葬里面。
看起来也算做的唯一人事了。
姜贵妃听说之后变得愈发沉默,墓穴的建造一向是秘密,直到死之后才会透露一点消息,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送葬在十二月初九出发,前往城东皇陵,约莫三十里的路,因为仪仗隆重,走走停停,各方祭拜,差不多三天时间,到皇陵的时候十二月十三,停灵两天,十五下葬。
时间说仓促也仓促,但又是按正常礼制在走。
原本会闹的姜贵妃也没闹,楚婕妤倒是想说话,反而被姜贵妃按下去。
圣人丧事,不允许任何人添乱。
谢沛见此,让人把大皇子也给带出来,允准大皇子送圣人最后一程,发疯的二皇子就让他疯,若不听话,就把楚婕妤同样扔过去。
反正苏菀看着,这些人都老实得很,公主们也在后面跟着,苏菀跟谢沛说了几句,让女眷们都上了马车跟着,天冷得很,宫妃公主虽然平日备受冷落,但猛然这么一走也有点受不住,更别说里面还有个八岁的小公主。
谢沛看看苏菀道:“你也坐马车?我让人安排过去。”
苏菀险些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安排我在你身边伺候点心吗?”
“别,是我伺候你。”谢沛低声道,“回头我也学做点心给你吃。”
苏菀不答,谢沛又道:“这不是提前把你接过来,省得你不跟着。”
苏菀原本确实有这个想法,去那边那么远,虽然走走停停也不累,但哪有在皇宫住所舒服。
可谢沛提前调她过来,让她陪着一起送殡,或者说白衣执绋,就是身为嫡长子拉着灵柩车的绳子,另有关系极近的皇亲国戚也在四周。